如果裴母沒有捂著胸口暈倒在地,如果妹妹琳達沒有大喊著哥哥,也許,裴安已經向前衝向自己的幸福。
河城醫院心腦血管科,裴母手上,身上沒有一處空閑的地方,處處插滿了各種醫學設備的管線。
主任醫師剛剛的話還回蕩在病房上空。
母親原來早已有冠心病和高血壓,這兩種在現代司空見慣而又嚴重威脅健康的慢性病。醫生說患者需要平心靜氣,減少刺激,配合長期吃藥,否則病情加劇的下一步便是可怕的中風。
百善孝為先。
他能做的是不惹媽媽生氣,裴安看了看病房窗外,幾隻小鳥在枝頭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他輕輕地掩了掩窗戶,走到病床旁,幫母親蓋好了被子。他想,也許他真的應該放手,小敏,祝你的人生一帆風順,他在心裏默默地祈禱著。
愛的力量真的很神奇。
兒子對媽媽的愛,讓裴母恢複的很快。
很快,裴母出院了;很快,裴安答應了媽媽的請求,訂婚儀式選在了下月的九號;裴府裏,一切都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裴母也對裴安恢複了往日親切的微笑,裴安也似乎沒有什麼異常,依然上班,下班,應酬,隻不過少了每個周末去舞蹈室。
與裴安分手後,莊小敏的生活如故,公交車來,公交車去,私教生涯讓她的生活變得忙碌起來,這種忙碌把她的整顆心填得滿滿的,讓她無瑕顧及兒女私情。
這種寧靜,直到陳峰再次闖入她的視線。
一個周六的晚上,莊小敏和平常一樣,來到她僅有的兩名學生家中,其中一名住在湖景公寓,上完私教課,夜幕早已降臨,她匆匆趕到公交站前,很不湊巧,剛剛走了一輛公交車。她知道這意味著又要等二十分鍾到半個鍾,因為在河城,公交車不多,二十分鍾一趟,而且哪怕是上下班的高峰期,河城任何一輛公交車上的乘客也是鬆鬆散散,空空蕩蕩,寥寥無幾。每次坐公交莊小敏就不得不感歎河城的富裕,和她一樣買不起車,買不起房的河城居民幾乎所剩無幾。
突然,天空刮起了一陣風,把公交站牌前的榕樹葉吹得沙沙作響。
不一會兒,風夾著雨星,像在地上尋找什麼似的,東一頭,西一頭地亂撞著。路上行人剛找到一個避雨之處,雨就劈劈啪啪地下了起來。雨越下越大,像從天而降的一麵瀑布,風把這密如瀑布的大雨吹得如煙、如霧、如塵。
莊小敏雖躲在了公交站牌的擋風牌下,可這來勢洶洶的大雨讓她的衣服和鞋子全琳濕了。
一輛車飛馳而過,濺起的陣陣泥水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她的褲子上,她心裏咒罵著這鬼天氣和這不長眼的車。沒想到,那輛車緩緩地後退,倒回到了她的麵前。
雨大得讓她壓根看不清車牌和車型,隻見,車緩緩地停了下來,車窗慢慢滑下來,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是他,陳峰。
她的心猛地一緊。
接著,隻見陳峰從車裏一手撐傘,一手拿傘,走到她身邊,遞給她。莊小敏滿身濕漉漉,一身狼狽的站在陳峰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