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是誰?”這是冷清醒來聽到的第一句話,冷冷的,不帶任何感情,不,不是,話裏還含了一些陌生、疏離和防備。他,終是記起了。
“陌生人。”盯著他的那雙眼好久,冷清終於枯澀的擠出幾個字,同樣也不帶感情。既然注定陌路,就不必再挽留。
“我受了傷,是你救的我?這手帕是你的吧。”正是冷清用來給他包紮傷口的。
“是。”頓了頓,“叫什麼?”
“?”
“問你叫什麼?”不夜這個名字怕是真的用不著了。
“柳暗。你是第一個敢跟我這麼說話的人!”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她很熟悉,雖然這張臉很、呃-特別,但莫名的給自己一種安全的感覺。
柳暗?是和不夜不一樣啊。一個冰冷,一個單純。心,還是無法抑製到痛了。到底是相處了一個月,他是自己在這個時空裏信賴
的第一個人。依賴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不——、恩、柳暗你知道怎麼走出這林子嗎?”先解決目前的困境再說吧。
“這裏—好象是五嶺坡,你是怎麼到這裏來的?而我,又是怎麼到這的?還有,我又為什麼會和你一起?”這裏常有山賊,通常
是不會有人願意在這裏多作停留的,除非有什麼意外。又或者,很倒黴地真的遇上了山賊。
“你這是在質問我嗎?”他的口氣令人難以忍受。她討厭極了這種感覺。
“沒有。”隻是,隻身在外,最好注意一點。更何況,他還是楊柳山莊的少莊主,打他主意的人又何其多。
“哦,既然是這樣,那我也不用讓你帶路了。畢竟,我們隻是陌生人。”他的疏遠,她感覺得到,所以,不會這麼自討沒趣。
“算了,既是有緣,在下送姑娘一程好了。”他今天是怎麼了,竟然對一個陌生的女子如此關心。而且,他其實不敢開口問她,
為何他醒來時,竟然發現他躺在她的腿上。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了。”
馬上鎮,安悅客棧。
冷清躺在木桶裏,靜靜沉思,昨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而自己,好象居然吃不消。嗬,真是可笑!自己竟然很在意。柳暗已
經走了,他有自己的家,自己的親人,而自己,隻是他生命裏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過客。冷清啊冷清,你應該醒醒,親人和朋友,不
是你應該奢望的。你,從來都是一個人,從來都是!
幸好,幸好她的易容妝沒有擦掉,而他也將永遠不再認得她,不論是不夜還是柳暗。
倦了,累了,睡著了。就讓這一切成為一場夢,明日的冷清,依然是堅強的冷清!
昏黃的銅鏡裏,一張呆板暗黃的臉,除去了上麵的黑斑,再用手帕一點一點將塗在上麵的麵粉和黃土擦去,露出的皮膚幹淨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