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們還有十八郎!”
李祐堂挺起腰杆,輕蔑的看了李祐明父子一眼。
像個奴婢一樣在老祖宗榻前侍奉算什麼?
阿壽得對,老祖宗最看重李氏。唯有對李氏的發展有用,老祖宗才會器重。
就算李祐明比奴婢侍奉得都好,也比不過他家阿壽的一句話!
老祖宗就像個修行千年的老狐狸,眼睛毒得很,哪裏看不出李祐堂的得意。
不過,李祐堂確實有得意的本錢,誰讓他有李壽這個好孫子呢。
老祖宗垂下眼瞼,掩藏住眼底的冷意,再抬起眼時,眼中滿是慈愛:“起來,我也有好幾日沒有看到十八郎了。大郎啊,你命人把十八郎叫來,我有話問他。”
“是!”李祐堂的聲音比誰都洪亮。
前些日子,因著家學和書院的事,老祖宗惱了他們這一房。
緊接著又把李祐明父子兩個叫了回來,卻不許他李祐堂近身,對李壽夫婦更是十分冷漠。
李祐堂不是傻子,當然知道父親的意思。
現在,父親忽然改口,還命他把十八郎叫過來,這、這是不是意味著家學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李祐堂暗自竊喜,效率非常高,不多時,便讓心腹常隨將李壽喚了來。
“兒請老祖宗安!”
李壽恭敬的行禮,俊美的臉上如往常一樣親切,全然看不出,他已經在暗中跟曾祖父交過一回手了。
“嗯,起來吧。”
老祖宗一指榻前的鼓墩,“坐。”
李壽謝了座,在李祐堂下首坐下。
而他們祖孫對麵,則是李祐明父子。
四個人,相對而坐,仿佛對壘的兩軍。
事實上他們跟敵人也沒啥區別了,至少李祐明和李其玨恨不得生吃了李壽!
“大郎,你把今日在議事堂的事仔細一遍。”老祖宗靠在隱囊上,沉聲道。
李家三代沒有出公卿,這是事實,李氏在沒落,這也是事實。
這樣的李氏,卻依然居於世家甲等,除了隴右李氏,相信其它的世家也都看著不舒服吧。
李祐堂回想起今日在議事堂,臉上的得意之色全部褪去,隻剩下了頹然與憤恨,“李鴻錦辱我李氏,顧、鄭兩人坐視,王氏子言語中對我李氏也多有不敬!”
世家的位置就這些,可外麵有那麼多人想擠進來,其競爭之激烈可想而知。
每次編訂氏族誌,對於世家而言,真真是一場硬仗。
李祐堂底氣不足,在一眾宰相、九卿中間,實在是沒有多大的話語權。
今日被圍攻,更不是稀罕事。
往日他在外麵吃了癟,都不敢回來告訴老祖宗,唯恐讓老父覺得他沒用。
可經過李壽的一番提點,李祐堂覺得,他是該讓族裏人知道,他們李氏如今的處境是何等艱難。
更讓老祖宗明白,他李祐堂為了幫李家爭取利益,付出了怎樣的艱辛。
“所幸我們還有十八郎,最後顧琰幫著了句公道話,今才算有個善了。”
李祐堂滿臉灰敗,歎氣道:“否則,唉——”
他們李家怎麼就陷入這般尷尬的境地了?!
老祖宗臉上晦暗莫名,他當然知道李家為何會衰敗。
隻是,當著兒孫的麵,自己肯定不能是他這個做老祖宗的無能,這才讓李家淪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