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崇德門前的緊張肅穆氣氛不同,此時的虎策營中甚至有些安靜,五萬兵力的大營中去掉了兩萬人馬,氛圍有些微妙地變了。
鄴唐無大型戰事甚久,這支駐紮在京畿滄虞外的守軍鮮少有真正操刀子上陣的機會,別說維護京畿治安,倒是有些兵痞子給九城衙門添了不少頭痛的差使。今日是西鷹軍和東風軍出征,其他的三軍明顯的就懈怠了,方才兩軍要通過校場出營,留守的三軍取消了今日的晨操,不少其他軍中級別稍微高點兒的將領也都前往陣前觀禮,是而現在還有不少士兵偷個懶賴在被子裏。
這樣讓卿長安的行動順利很多,方才兩軍出營她穿著西鷹軍軍服實在眨眼,現在反倒是沒什麼所謂了。她一路跟著蔣飛往軍需庫走去,基本上沒見到什麼隨意走動的巡邏兵。
“那個…大哥,”卿長安邊走著邊笑眯眯的開口:“您覺得我身手怎麼樣?”
蔣飛一下沒反應過來,這家夥剛剛還舉著把大刀差點用暗器捅穿他印堂,現在卻突然問起這麼詭異的問題,立刻警覺的問道:“你想幹嘛?”
“大哥,我沒想幹嘛,就是…就想讓您給我介紹份工作,嘿嘿。”
蔣飛一下子沒把持住,不小心崴了崴腳,還差點摔了手裏捧著的盒子。卿長安機敏的捕捉到了聲音,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說道:“大哥,其實小弟真沒什麼目的,小弟就是想找口飯吃,您看我這身手還是能過幾招吧,能罩著小弟我混嗎?”
簡直不知所謂,他轉過身盯著卿長安。蔣飛為上麵那位跑腿出任務也有好多年了,見識過的人也不少,卻還沒遇到過這種劫匪要求介紹工作的回憶情況。他更加認定卿長安有別的居心,此人年紀輕輕在如此敏感的時刻潛入軍營,身手不凡還妄圖擊殺自己,短短時間內又提出如此要求,實在是可疑。
卿長安看著蔣飛狐疑又充滿敵意的審視目光,心中瞬間萬隻草泥馬呼嘯而過,她覺得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
可惜蔣飛和卿長安活在不同的時空和次元,很明顯蔣飛完全不能猜到卿長安的心中咆哮,他隻是收回了充滿敵意的目光,更加緊繃著身體轉身潛進。卿長安的武力威懾和威脅對於一個同樣靠武力值吃飯的人還是很有分量的,但是他顯然低估了卿長安的臉皮厚度。
“大哥,您給個話啊?”
“……”
“大哥,剛才的事多有得罪,是小弟不懂事,不該和大哥動手,大哥你幫幫我吧。”
“……”
“大哥,您是覺得我身手還不夠紮實?小弟我對蒼天毛爺爺發誓我…”
“大哥……”
……
“大哥您累不累啊捧個盒子,要不歇息會我幫你拿?”長期陷入自言自語的卿長安笑眯眯的殷勤的想要搶過蔣飛的長匣子,“來來來,讓小弟來。”
她身形輕快,手指纖長,略有傷痕,看上去柔若無骨卻輕輕巧巧的從蔣飛手裏順過了那長匣子,蔣飛似乎很寶貝這個上了烏漆的長匣子裏的東西,一時沒料到卿長安就這麼取走了匣子,立即就拔出匕首眼看就要抵上卿長安的脖子了。
卿長安像是早已料到蔣飛會出手,身子驟然後退,手中的長匣被單手大力旋轉了個方向,正好擋住了卿長安瘦小的軀幹。蔣飛緊張匣子,緊急收刀,慣性之下重心不穩,卿長安突然下蹲橫腿掃過,蔣飛被絆倒在地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可卿長安身型靈活的猶若蛇一般,陡然竄起便一把捉著了蔣飛的衣襟,這才讓他免於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這不過電光火石之間,蔣飛先前還以為又要和卿長安一場惡鬥,誰知這人下了絆子卻有將他扯回來,這讓蔣飛摸不清她的想法。不過他更加確定了一點,那就是麵前這個瘦弱的可疑分子,伸手相當不錯——方才他發覺卿長安的內息相當混亂,髒兮兮的臉龐卻依舊可以看到淡淡青氣,倒像是中了什麼毒,這種情況下,卻還能占了上風,確實是高手。
正思量著,卿長安已然平複了有些紊亂的呼吸,最小還是含著笑意,躬身將長匣子放回對方的手中,沉聲道:“大哥,小弟不知道這匣子大哥這麼寶貝,不知者不罪,還請大哥別見怪。”
“你……”
“大哥你剛才是在考驗小弟的功夫到不到家?現在大哥覺得如何,能給我介紹份工作不?”
“你……”
“難不成大哥是怕小弟不聽話?大哥放心,隻要大哥給介紹個混飯吃的,小弟一定為大哥唯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