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雷很暴戾，他是個很要強的人，容不下別人去挑釁他，他抬起手就要還手，我猛然吼道：“劉雷你敢動王康一下！”
劉雷的手停在空中，我走了過去，“我不希望自己班上的同學打架，我希望這件事就這樣算了，老師知道對誰都沒好處，當然，你要是覺得有氣可以給我來兩拳！”
我眼睛瞪得很大，仿佛是發怒的獅子，誰站在前麵也不懼怕。曾幾何時我還被踩在腳下，周圍的人指責欺負我的人的同時嘲笑我的懦弱，我連哭都忘了，眼睛裏隻有無辜，我用手護住頭部，咬緊牙齒讓自己別流出眼淚，隻想時間快點過去，瞬間流過幾年，我再站起，一切都已過去，而我已不容人再隨意欺負。
身邊難免有囂張的人，這些人隻服拳頭硬的人，對於他們無懼的人往往會采取強勢的態度，太過強勢容易傷到別人的自尊心，很容易讓人懷恨在心。我和王康都曾受到跋扈的欺辱，但是王康和王強輝都比我強，他們的瘋狂或許讓不少敵人內心出現忌憚甚至是恐慌，而我沒有底氣沒有勇氣沒有魄力去和敵人叫囂，而隻會被看扁，然後被打進泥裏。
劉雷不甘的哼了一聲，換成認識龍哥以前，他或許毫不猶豫扇我兩耳光，衝我吼著：“你有什麼資格說話，給我閉嘴！”如今他罵我的勇氣都沒有，而不變的，是我身上始終沒有囂張的氣焰，心裏突然彌漫一股悲哀的氣息，往事已經過去，卻留下了深刻的烙印，記憶裏有很多痛楚，此刻觸景生情，記憶猶新。
眾人都退了回去，倘若沒有王虎波和劉雷帶頭，另外幾人或許也不敢和王強輝叫板。他們隻是前來插足，此刻為首的兩人都退去沒人願意被王強輝記恨在心。
王強輝略微整理了衣服，吐出一口帶血絲的吐沫，衝我和王康勉強擠出一絲笑，“謝了，以後要我幫忙就說。”
“沒事，大家都是同學。”
我很明白，王虎波、劉雷會對我和王康記恨在心，他們都是強勢的人，我的方式無疑讓他們難以接受，但我卻並不後悔。睡覺的時候躺在床上想了很多，開學以來才一個多月，但發生了不少事。我在心裏問天花板，這是緣分嗎？到了明天，又會有新的故事發生吧？
4
白駒過隙，新的一天裏陽光明媚。
老羅在上課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老羅掏出手機，他臉上的不耐煩告訴我們這是一個他很想拉黑的電話號碼。根據推測大有可能是劉芳或者王誠明的家長，另外也可能是他老婆，盡人皆知，老羅和他老婆正在鬧離婚。
“嗎事啊？我現在在上課！”老羅掛了電話，目光再次回到黑板上，他用手背擦了下額頭，“剛才講到哪來了？”
前排的女同學作了回答，老羅點了點頭，“嗯，我們接著講下去……”
洛基亞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老羅把粉筆扔掉，眼神厭煩，須臾，他還是拿出手機，重複了之前的話：“嗎事啊？我現在在上課！”
老羅再次掛斷電話，他看向黑板，幾秒鍾後他用手撐著講台，翻看教材，眉頭緊鎖，他看向講台前的女同學，“剛才講到哪來了？”
這讓我覺得時間兜了一圈又回到原點，老羅是語文老師，肚子裏的墨水不淺，腦子裏記下過無數詩詞，沒想到如今記憶力已經如此差勁。他以前上學的時候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因為前途看不見光明，終日埋頭苦讀，還拒絕了向他表白的女生，孤孤單單兢兢戰戰，終於熬出了頭進了大學，最後分到這個學校當老師。這些都是老羅自己說過的，聽眾自然是我們這些學生，老羅讀書的時候信條是：讀書是唯一的出路，如今他將這個信條傳給講台下的我們，且他常常說得讓不少同學潸然淚下。
老羅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他掏出手機，突然看著我們笑了起來，“這個人臉皮還真厚，掛他電話還一直打來。”
不少同學聞言笑起，一半人的笑聲純粹是在附和其他同學，屬於皮笑肉不笑。前排有個男生我印象深刻，在有一次議論老羅大會上他說了不少話，老羅的粗暴讓他義憤填膺，此時他笑得很燦爛，仿佛在像老羅示好，我在座位上目瞪口呆，這樣的笑在故事有出現，好比一個地主在講著粗俗的笑話，下麵的人拍手叫好。
老羅走到教室門口，接通了電話，“嗎事你說。”
“什麼？你兒子？你兒子已經被我開除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我還要上課，沒事我掛了啊？”
“你養了個什麼兒子，沒事給我添這麼大的麻煩！你這做家長的也是的，兒子還沒找到就要告我，你要告我什麼啊？你要告就去告！”
老羅掛斷了電話，臉上的怒氣有增無減，同學們趕緊收到目光，矮子之前最誇張，他站起來探著耳朵聽老羅接電話。老羅把手機放講台上，他目光威嚴地掃視下麵的同學，我極度懷疑老羅在找出氣筒。好在同學們有先見之明，沒有哪個蠢到這個時候去冒犯他老羅。
老羅擼了擼衣袖，“我們接著講課。”
他看向黑板，撓了一下後腦勺，他看著坐在前排的劉倩，“先前講哪來了？”
劉倩再次替老羅指出，老羅讓她坐下，這讓胖子氣氛地說了句：“靠，我還以為他會罵劉倩幾句！”
這讓我冒汗，我忍不住問道：“靠，胖子，你沒事希望老羅罵劉倩幹什麼？”
胖子鄙視地看了我一眼，“你不明白啊，老羅心情不好的時候常常遷怒同學，班裏同學都了解，那一次冬瓜丟了一水瓶子在教室後麵他心情不好就給了冬瓜一個耳光，這樣的事常有發生，好多男生敢怒不敢言，這已經觸動了眾怒，要是他再讓班上的女生記恨，全班同學就能一致的對付他了啊！到時女生就不會再打小報告了啊，甚至還能一起去告發他暴力教學！”
聽了胖子的話我有點傻眼，我朝他豎起大拇指，“高！”
5
快下課的時候老羅再次接到電話，他說：“好，知道了，接完電話後他拍了拍講台，“李前，你帶費嶽峰、王平還有李明、王康幾個人出去找下劉芳，他就在學校的後麵，你們身上誰有手機沒？”
“我有一個。”李明站起說。
“我號碼你知道吧？”
“不知道，還沒存。”李明回答。
老羅在黑板上寫下一串數字，“記下來，這是我的號碼，等下看見劉芳了打電話給我，嗯，看到他讓他來教室。”
下麵的同學都將老羅的手機號碼抄了下來，有的人是故意裝模作樣，比如胖子，他看著黑板，然後拿筆在本子上隨意塗鴉。
下課後有同學聚在一起胡侃，關於老羅和誰通話，胖子說：“估計是劉芳打了電話給他老爸或者老媽，然後他爸或是他媽又打了電話給老羅。”
矮子說：“不過他們不一定能順利找到劉芳，就算找到了，劉芳本人一定不情願來教室，而李前他們也不一定打算把劉芳帶回教室。”
有同學問他：“為什麼啊？”
矮子說：“說不定還有人通告劉芳，讓他離開，總會有人想在老羅背後和他唱反調。”
胖子也插嘴，“或許有人想成為功臣，讓老羅刮目相待，就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老羅的！”
“靠，你們也太能閑扯了，事情哪有這麼複雜！”有人替我說出心聲，“結果怎麼樣等下就知道了。”
“劉芳要是回來肯定遭難，老羅的怒火保準衝他撒，哎，還是別回來的好，不然怕被打給豬頭！”有同學分析，周圍幾人大為認同。
我懷疑這些人身上都有政治家軍事家的潛質，盡管這種潛質無望讓他們借此在班上出頭，但顯然同學們聚在一起閑談胡扯很輕鬆愉悅。我說：“李前幾個人絕對會趁機偷懶，這樣的機會他們求之不得。”
矮子故意驚呼：“想不到想不到，我竟然算漏了這一點，他們怕是沒有兩節課的時間不會回來！”
而事實果然如此，第二節課將要下課的時候幾人回來，臉上帶著的恰意讓有的人羨慕不已，坐在他們身邊的同學都饒有興趣地問事情如何。我也想問，但隔著幾個位置，我朝王康投去詢問的眼神，他抿著嘴笑，這表示他有很搞笑的事情要告訴我。
下課的時候同學退潮一般散去，我拿著飯碗和王康走在一起，他說：“哈哈，左千，你曉得不，我們在池塘邊的茅屋裏看見劉芳了，靠，劉芳說他肚子餓我還跑去商店買水買麵包給他，最搞笑的是他說今晚沒地方睡，李前竟然說讓我去買床席子，晚上就讓劉芳睡茅屋裏，大家說都不告訴老師，讓劉芳放心睡，哈哈。”
我本來不想笑，我有點不忍劉芳在外麵風餐露宿，但我還是大聲笑了出來，我再次覺得自己是個混蛋。王康說：“可惜啊，誰也沒料到李明發了信息給老羅，不過李前最搞笑，他提醒劉芳，再不走老羅就來了，恰好被老羅聽到，老羅差點要扇他！”
這讓我構想一幅場景，老羅已經慢慢走到李前幾人的背後不遠，李前應該正巧背對著老羅，其他人發現老羅來了但都沒有出言提醒，肯定有抱著看好戲的企圖，而李前無辜中招。
“哈哈。”王康笑得更誇張，我也跟著笑了起來，旁邊的人都詫異地看著我們。
劉芳在下午的要上課的時候來到教室，當我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變了個模樣，疑似被人將臉打腫了幾圈。李前幾個人挨過去問動問西，不少女同學偷笑，這大概使劉芳心情更為沮喪。他的課桌已經被老羅叫人背後了後麵，他走了過來，我想和他說點什麼，對於老羅的暴力我十分憤慨，當然我也無力改變。劉芳眉頭微皺著，目光可以躲避同學的視線，也沒有看我一眼，這讓我有點小難受，畢竟曾經結拜過。
在不少目光的注視下，劉芳在課桌裏隨便拿了幾本書，然後頭也沒回地踏出教室。我很想懷疑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再次覺得結拜是個狗屁儀式。
1
時光匆匆，在劉芳走後我擔心王康再惹怒老羅，他是我在班上親如兄弟的人，我希望他能安分守己，我對他說：“哎，看來劉芳是和我們沒了同窗的緣分，你可別也走了，你那娟娟看來還是默默祝福吧。”
王康突然有點走神，麵容苦悶，“說真的，我不怕表白失敗，我擔心會給周娟帶來困擾。”
我戳穿他，我說：“你是怕你表白後她告訴老羅吧，你就怕被她傷害，哈哈。”
我以為對於周娟，他隻是說說，哪怕有喜歡的成分，也不會到達所謂的愛的地步，他的大大咧咧讓我覺得他對周娟的喜歡是變相的自戀，王康的確很帥，他以為他喜歡上一個人，那個人也會喜歡上他，而結果沒有，這讓他有挫敗感。當然，當時我也很迷糊，我說過，很多東西回過頭來看才一目了然。
可恥的是劉芳幾個人，他們終日在試圖為王康“洗腦”，給王康例舉周娟的各種好：漂亮，成績優異，性格溫和且不隨便，絕對的首選啊！這讓王康開始關注周娟。
劉芳幾人絕對是想體驗決策的快感，給王康製定一套套展開追求的計劃，大力鼓動王康行動，否則會被他人捷足先登，這讓我為王康祈福，希望他一切順利。我說過我是自私的，我也在其中，不過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我原諒了自己。劉芳幾人開始暗示或明示周娟對他仿佛有所好感，這讓王康心情大悅。但世事難料，被208班的那個家夥一鬧，算盤泡湯。
如今看著王康茶飯不思的神色，我真替他難過，我說：“其實吧，周娟和你不怎麼可能，她和你是兩個世界的，注定難有交際，何況她本就應該好好讀書的，然後上一個好的高中，然後再去好的大學，你也明白不是嗎？”
我很鄙視自己自己說出兩個世界的話，這讓我一下子想到了唐樂，然後心情便陷入了沮喪。
“嗬嗬，我懂，我要追也不能追她那樣的女孩對吧，否則有可能是害了她？”王康苦笑，我有點觸動，我估計觸動他的自尊心了。
“就像我和唐樂，也不太可能，所以我選擇默默祝福她吧。”我想給自己一拳，我果然是自私到家了，我不敢追求唐樂是因為自卑吧？而王康不是。同時我懷疑自己是說話上癮了，作為一個並沒有多少主見的男孩，勸解和安慰別人讓我隱隱有種成就感。甚至，我接受不了自己因為自卑而不敢太靠近唐樂的事實，我潛意識就不希望王康和周娟好，當我和王康都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我仿佛才覺得自己沒有被孤立。
我啊，多自私？
日子一天天過，王康收斂了不少，最明顯的變化是上課不再出風頭，以前他習慣將老師講的話娛樂化。比如當老師提問有同學知道阿爾卑斯山嗎？他扯著嗓子喊，“我知道，老師，山上全是阿爾卑斯棒棒糖，隨即引起哄堂大笑，這樣輕蔑老師威嚴的態度讓他沒少受批評，而我擔心他因此被老師清算。
王康不再向我提起周娟，在同學故意囔著周娟的名字時他也是一笑置之，這使我懷疑他受到了打擊。
這小子上課開始認真做作業，向同學請教知識難點，這讓我覺得他病的不輕。我為此隱晦地對他說：“最近怎麼了？發生什麼大事了？要是有可別掖著！”
王康給了我一拳重擊，“靠！我哪有什麼事，我隻是覺得要稍微改改了，不然怕被老羅惦記上。”
我訕訕地說：“沒事就好，我就隨便一問。”
王康的變化在暗示著，他已經懸崖勒馬，且正向著好的方麵改造。
2
班上要搞黑板報，我被矮子拖著拉了進去，此外還有唐樂，王妮。
我暗地裏很高興，我大概可以和唐樂說很多話了吧？
我真容易滿足哩？
我和矮子負責黑板報的排版，唐樂和王妮主要負責塗料，另外我獨立負責黑板報的大字，當我用粉筆橫著在黑板上寫出秀麗的字，有種小成就感，同學們會用欣賞的眼光看向我寫的字，這對我而言是最大的鼓勵。
我們每天用下午的自習課來出黑板報，按照估計，大概要進行一周的時間。如果並非學校統一規定了時限，我多想拖延幾天。我站在凳子上，唐樂會幫我遞所需的工具，這個時候我和她會有一次短暫而簡潔的對話和視線交流，這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這天，突然有個女生站在教室後門衝我揮手，看起來很漂亮，這讓後幾排的不少男生衝我起哄，我驚訝之餘走了過去，這個女生遞給我一封信，然後說：“請幫我交給王康，謝謝啦！”女生甜甜地一笑，然後跑開。
我笑了出來，這封信大概就是情書，我人生接到的第一封情書不是我自己的。有人滿臉笑意地問我：“誰給你的情書啊，不拿出來看看？”
我被他的話嚇得心驚，我朝唐樂看去，她正在調製顏料，我鬆了一口氣，我說：“別亂說，不是我的！”
矮子湊了過來，很敢興趣，我說：“王康的，要不，你去送給他，說不定他還會給你看？”
我繼續排版，我輕聲對唐樂說：“王康要戀愛了，那個女生寫了情書給他。”
唐樂笑著看著我，“又沒我什麼事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我幹咳一聲，“我以為你有興趣唄，你看矮後麵這些男生好有興趣！”
唐樂白了我一眼，“趕快排版，後天就有人評分來了。”
我有點小感歎，時間飛逝，很留戀這幾天和唐樂出黑板報的場景，但時間無法停滯。
老羅的確是神不知鬼不覺，他冷不防出現在教室靠走廊的最後一個窗戶外時，我和矮子都被嚇了一跳，出黑板報的另一個好處是可以講話，哪怕不能隨意胡扯，也能讓我感覺輕鬆。而上課講話在老羅的觀念裏是胡作非為，這使我和矮子在心裏暗自揣測是否惹怒了老羅。
我偷偷望去，發現老羅的視線並沒有盯著我，這讓我鬆了一口氣。
然而下一刻我的心再次懸起，老羅目光落在王康所在的位置，而王康正在看那封信。我有意將黑板刷甩到地上，突然的聲響在安靜的教室裏頓時引起很多人望來，包括老羅，我背對著窗戶撿起刷子，一邊朝王康打手勢，他顯然還沒發現老羅，他衝我揮手，下一個動作讓我感到不妙，他舉起信封給我看。
糟糕！我替王康捏起一把汗，但是他的舉動太過顯目。
“砰”的一聲，門被老羅用裏推開，所有同學回頭，看見滿是怒火的老羅，知道老羅將要教訓某個人。所以心裏有鬼的同學馬上的低下頭看書，裝作認真學習的樣子能讓他們稍微心安。
老羅快步走到了往康的座位邊，二話不說，就拽住王康的衣服往教室後麵拖去。我再次見到老羅的野蠻——也隻能野蠻這個貶義詞來形容這樣不近人情和暴躁的行為，我抑製不住的大為惱火。老羅將王康拽著，右手一個耳光扇了過去，以老羅手掌的肥厚和力度，一掌落下，王康臉上五條手印瞬間浮現。王康想反抗，他滿眼怒過的瞪著老羅。老羅再次揚起手掌扇了過去，大概王康此時滿耳朵裏響起嚶嚶聲。不少同學都眼含怒火，這一幕能讓他們膽寒。
“你還想把這個班鬧翻是吧？”老羅青筋鼓起，他像一頭瘋掉的惡狗，將所有情緒發泄在王康的身上。
或許我們能夠猜想一下，老羅的老婆正在打牌，老羅打電話過去讓她老婆回來一趟，她老婆頂撞他幾句或是說出讓他有損臉麵的話，老羅本就糟糕的心情因此更為暴躁，他走到學校，倘若看見所有同學都在認真學習或許他心中的憤怒會平息不少，但顯然，最後並非如此，王康的舉動讓他勉強有了一個合理的理由來發泄自己的憤怒。王康運氣不佳，成了老羅的出氣筒，而老羅的行為與長期的經曆相關，但這間接害了王康被痛打。顯然老羅即使會內疚，也會找個理由安慰自己的暴戾——他沒有盡到學生本分，我是在教育他。
於是，想著想著，我覺得老羅也是一個自私的人。更重要的是，他的暴力讓我極其反感。我很想衝出去扯開他，但沒勇氣。我看向平時在背後痛斥老羅的同學，希望有個人站出來把拳頭揮向老羅，那會賜予我足夠的膽量。但是沒有，矮子站在我旁邊，同樣攥緊著拳頭，後麵幾個人讓我目瞪口呆，他們竟然在偷笑。他們的樣子很滑稽，在慶幸老羅沒有拿自己出氣的同時樂意看王康被打，畢竟那幾乎是一場讓人目不轉睛的動作片。
我突然失去衝勁，一瞬間像蔫了的白菜，我估計我衝上去後發生的一切隻能成為他們的茶餘飯後的談資。這讓我原本類似於要去推翻暴力統治的刺激感煙消雲散，我還沒翻起多大的浪就會被老羅扇倒在地，然後等待被開除的命運。沒有人會因為我出自正義而想要替王康維持權力而認可我，被開除後我爸因為無法理解大概又會打我一頓，頃刻間想過這些，最後還是沒敢衝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