苧汐可回到正堂後,若無其事的打開房門,便見到朱統領正殷勤諂笑著招待一青衣儒者打扮的男子。此人正是西寧候世子西寧睿。
生母生產他不久便因病去世,而不過頭三,西寧候便迎了淑妃的妹妹進門。西寧候對他這位續弦之妻極盡寵愛,連帶著對她生的女兒西寧菲也是如此。一時,風頭完全蓋過了西寧睿這個長子。然而,即便被西寧候打壓,他在京中的名聲卻向來不錯,是皇室中唯一與東方遙齊名的溫潤公子。
可見,哪怕這人也是端著矜貴的溫潤笑容,本性也不是個簡單的。
待幾人落座後,苧汐可微不可察的打量西寧睿一番,便首先淺笑著,端得是落落大方,開口道:“不知西寧世子今日到苧府所為何事?”至於東方玥旁若無人把自己當做主子坐在上首,而西寧睿也把自己當做貴客坐在稍後的事情,她也懶得去搭理了。
西寧睿的目光在苧汐可與九皇叔之間來回打量一番。卻見平日最是講究的東方玥身上的長袍上隱隱有褶皺,而苧汐可高領之下的脖子上有可疑的紅色印記,她那櫻桃小嘴更是透著不似口脂的紅潤。
他宛然一笑,露出善解人意的神色朝東方玥微微拱手道:“不知九皇叔在此,擾了九皇叔的雅興,倒是睿的不是了。”
苧汐可低頭一看,暗罵一聲,不言不語,就這麼靜靜的望著西寧睿。卻見東方玥那廝壓根便一副聽不見西寧睿說話的模樣,心中又是一口血湧出,隻得認命的笑笑道:“世子說笑了,本是皇上召汐可進宮罷。不知世子……”
苧汐可端著大家閨秀的架子,盈盈笑著,話裏話外卻全是:有事快說,沒事快滾的意思。
“平日也不見著苧小姐出府,此番一看,果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西寧睿一搖絹扇,顧左右而言其它道:“才情縱使不算,論姿色竟比那紅袖添香的瀟瀟姑娘更要美上三分。睿真是三生有幸,得見苧小姐真容!”
說罷,西寧睿俯首微微朝苧汐可作揖。暗下卻悄悄觀察東方玥的神奇姿態,卻見他依舊不為所動的端坐在上。倒不像是把苧汐可放在心上,哪怕有別的男子惦記也不在意的樣子。
苧汐可對這般拐彎抹角已是厭煩,語氣自然不大好,便直截了當的說:“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世子可是為了令妹前來興師問罪的?若是,還請回吧,清白的便是清白的。我無懼!若不是,還請明言!”
怪隻怪他有個做淑妃的姨母,而東方朔又是淑妃的兒子。苧汐可有好臉色才奇怪了!
見到苧汐可這般不著情麵的潑辣樣,東方玥眉角卻是微微挑了挑,暗暗想道:東方朔那廝竟將這丫頭得罪得如此狠。心中暗驚,自己也意欲對她不軌,她是否也這般記恨自己。思及此,便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神色來。卻見她除了疏離警戒外並無惱色,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若真是惹惱了她,依她的性子,要從她手中拿到那東西,倒還真不容易。東方玥這般勸誡自己,安慰自己,他不過是為了大局罷了。
而他自己內心深處自然明白,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那個位置。這般謊話,便也隻用來騙騙他此刻混亂茫然的一顆春心罷了。
西寧睿聽此嘴角卻是一抽,都說武將出身的最是看不慣文人的明嘲暗諷。可姑娘,你爹是武將,你不是呀!你這麼直接,你還想不想嫁人了?他偷偷瞧了一眼東方玥,心中暗自嘀咕:世人皆道九皇叔清心寡欲,人家隻是眼光高好不好!看看,人家喜歡的是這般桀驁的女子,京中有誰能比?啊,重口味呀!還我傲嬌禁欲的九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