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與我們丫丫同行。幾年前丫丫的爸媽帶著她搬到了鎮上,但是丫丫依然每周同我和小夏一同回去看望她奶奶。
我們上了班車,丫丫和小夏坐在我前排的座位,聊著天。如今的丫丫早沒了當年的嬰兒肥,雙眼皮眼睛仍然大大的。十二年的時光讓她出落得高挑美麗,是我們高中眾所周知的校花。與此呼應的,小夏也越發挺拔,健康的小麥色皮膚,眼睛炯炯有神。長大後的小夏也不似小時候那般調皮,性格卻仍是開朗,和同學的關係十分融洽。
他倆坐在一起很相配,倒是我,即使是長大了,眼睛也沒能從變大一丁點兒,還是個單眼皮。整個人毫無特色地幹癟。加上獨自擁有一個秘密的我即使是每天微笑中,也沒法縱情和他人交談玩耍。我是極不情願同他們一起回家的,但是鎮高中裏我們三個住的近,從第一次開始,帶上我一起變成了約定俗成的習慣。
但是生活還是不可避免地因為唐年變得甜蜜起來。我從未將和唐年的相處告訴其他人,一來沒有人同我親密至此,二來我已經相信甜蜜還是獨享的幸福。
高中以來我們都長大了許多,不斷地有人給丫丫遞情書送禮物,可丫丫從來不屑一顧。小夏也被許多女生表白,本班的,隔壁班的,卻沒什麼結果。想起這個,除了成績其他一無是處的我倒是曾經有幸收到過一封表白信,可是第二天以後,遞情書給我的男孩便再沒同我說過一句話了。我曾一度懷疑這個情書是不是希望由我轉交丫丫卻忘記說明白了,自己思前想後準備的用以拒絕並帶有極度的善意與教育意義的言談也未曾說出口,真真十分惋惜。
公交車很快到站了,我們三個跳下車,我不再胡思亂想。
丫丫最先到家,她站在門口跟我們揮手告別。小夏在前我在後,落日的餘暉把小夏的影子拉的老長,落在我腳邊。我正想惡作劇地踩上一腳,小夏的聲音突然響起。
“淩留,你當時填誌願時填的哪所學校?是c大吧?”
我訝異。填報誌願時他作為班長來收誌願表時明明看到了我這麼填。但還是配合地說:“是啊。”c大是大學裏麵離鎮子比較近的了,火車7個小時的車程,況且質量口碑都還不錯。最最重要的是,c大在c市。
“我也報了c大,要是都被錄取了,我們一起去報名吧。”
背對著我的小夏不知道是什麼表情,聲音倒是和緩的,卻有種壓抑的迫切。而且在我看來以小夏的成績,考上更好的f大也不無可能,為什麼去c大呢?
“你幹嘛報c大啊?”我還是問了。
“c市有親戚,去了方便。”
“哦。”
從此一路無言,我沒有正麵答應他說的,因為我有自己的計劃,小夏也沒再問。我想這件事就這樣作罷了吧。
不知不覺到了家門口,小夏看著我進了家門轉身吹著口哨走了。高一那年阿婆去世了,爸爸回家奔喪,後來把房子租給張大嬸,並委托她照顧我的起居。張大嬸被老公拋棄無家可歸帶著孩子回了娘家卻又不被待見,人倒是很溫柔的。每次我回來她都準備一大桌子飯菜,她的兒子小虎也在子弟校念書,同我親近得很。
我總覺得小虎的遭遇頗像唐年,但是小虎天生性子活潑,年齡也小,倒沒有唐年那般讓人牽掛。
吃晚飯時張大嬸說下周要帶小虎去祭拜小虎的外公,要在娘家住上兩天,沒辦法給我做飯。我倒是不介意的,點頭表示明白。
小虎同小時候的我一樣也愛看西遊記,我坐在他旁邊重溫西遊記時總覺得唐僧和悟空的感情有待思索。小時候看隻單純地覺得師徒情深,如今思想受了荼毒,腦子裏閃現出基情無限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來,想想又覺得自己好笑,忍不住輕笑了出來。
小虎聞聲回頭看我,說出的話更是讓我大驚失色,“你笑得好猥瑣啊。”
我老臉一紅,拉起小虎作勢要打他,他反而咯咯笑了起來。瘋鬧了一陣小虎突然跟我說:“下周就見不到你了,我真不想去啊。”
“早晚是要回來的,況且我在家還不是老欺負你。”
“淩留,就憑你能欺負到我,哈哈哈。”
“喊我姐!沒大沒小的,我那是沒下重手打你,要不然你還笑得出來。”
“我偏不喊姐,淩留淩留淩留,你打不過我還裝。”
我心裏憋悶,自己在小孩子麵前居然如此沒有威嚴。但若真是掐起架來,小虎敏捷的身手我還真是應付不過來。冷靜下來又感覺自己無聊,沒事兒跟小孩子較勁。
“小虎,姐姐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的童言無忌。”我鄭重地跟他說。
“別叫我小虎,我大名張止初,我都要上五年級了,還喊小名好難聽。”
張止初,止於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