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齙幹笑了兩聲,“你父輩祖輩都不受大明待見,如今大明又將你徐家推出來,虧你還像個沒事人似的!”
徐曼菲臉上一絲波瀾都不改,道,“為國效力乃是身為臣民的本份!”
這個女子!完顏齕不禁又對她刮目相看,“如你在燕國安份,必會得到想要的重視!”
聽著這語氣似有鬆動?徐曼菲看了看完顏齕平靜的表情,問道,“我需要看到殿下的誠意,您懂的!”
“好,除了徐闖,其餘人等即刻釋放!”完顏齕幹脆的說道。
“為何除了徐闖?”
“殺賢武王闔府上下,”完顏齕目露凶光,“難道我燕國沒有國法嗎?徐小姐最好不要得寸進尺!”
“呃,”徐曼菲心道,隻有從長計議了。不得不低頭道謝,“謝殿下恩德,曼菲感激不盡!”
徐曼菲似乎聽到一聲冷哼。
晚宴結束,徐曼菲走到劉秉謙麵前,劉秉謙看了看四周無人,這才慢條斯理的說,“你的表兄二人都很受陛下重視,自從王敦義領兵奉郡,他的命就是皇上的了。無論皇上讓他做什麼,他都得領命受著。這次駐軍奉郡,也真是苦了他了。還好,議和之後,他便回去和費靈珂完婚,正好趕上婚期。”
徐曼菲靜靜的看著劉子謙,看他五官端厚,眼神正派,為何卻總讓她感覺到一種威逼和陰謀呢?徐曼菲一字一頓的說,“多謝皇上和劉大人照拂!”
劉秉謙好不謙虛的點頭。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的大表嫂正是您的女兒,皇上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吧?”徐曼菲冷冷說道,“大明若護不住他們,我也不當什麼郡主了。沒了親人,我一個人在哪裏過也是過!”
劉秉謙一下子僵在那裏。
徐曼菲知道自己也是在要挾,也知道這句話或許對劉秉謙本人不起作用,但隻要有人明白就好,說完她徑直朝後院走去。
進了後院,晚風吹來,帶著春寒。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拋開塵世的一切,她也一樣。親人沒有負她,她怎可去負親人?
水塘邊,徐曼菲幽幽的看著越來越看不清的水波霧靄,隻覺得這一切像兒時玄娉山上的水潭,一眼望不透,看不到底。她蹲下來,用手掬一捧水,沒想到春日的水也如冬日的寒涼刺骨,冷得她打了個寒顫。
“你不怕冷嗎?”
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徐曼菲驚詫的回頭,掌心已捏了幾支細針。她顫聲問道,“誰?”
“哈哈!”那人被她的害怕逗樂了,“曼菲不認識我了嗎?”
完顏齮出現在她麵前,一身的黑袍,如果他不出聲,這讓她誤以為是姬驚秋。徐曼菲驚訝的道,“齮王殿下?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看著她的眼睛充滿蠱惑的味道,“看到徐小姐一個人到水塘,便跟了過來,不介意吧?”
她能說介意嗎?默默的坐在塘邊的木柵欄上,她不想說話。
“沒有十全十美的人生。”他也坐在她身邊,“每個人都有煩心的事。”
徐曼菲釋然的笑了,笑容裏是無限的落寞。兩個人都坐在那裏,不再說話。
一陣晚風又吹來,完顏齮趕緊解下黑色披風給她披上,“什麼時候回去?你也不怕生病!”
徐曼菲側頭衝他一笑,“齮王是和親的人選之一,人品和口碑很好,正是曼菲結交的對象!”
完顏齮嘴唇動了動,眼睛在黑夜裏閃著莫名的光芒,“我獨來獨往習慣了,很難有女子跟我和得來。”
“撒謊!”徐曼菲心裏一陣鄙夷,什麼獨來獨往?狗屁!他府上還不是美女一大堆,不過都沒名份罷了。她也很假的說道,“五位王子裏,就是齮王能潔身自好,如果齮王不能接納曼菲,曼菲甚是難過……”
完顏齮不由得十分同情徐曼菲,徐家如今隻有這麼一根獨苗苗,且又是女子。於是他安慰道,“凡人做事但求無愧於天地就行了,你是弱質女流,不為官,不為將,隻為自己的一世幸福無憂就罷了。燕國,喜歡你,憐惜你,願意嗬護你的人會有的,曼菲何苦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