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嫣然道離別01(1 / 3)

第一卷 第一章 傾城宿命

光宗紹熙一年,歐陽家有女初長成,年方17,名歐陽語漠,櫻桃倚扇,繡圈猶帶脂香淺,艾枝應壓愁繯亂,紫絲羅帶鴛鴦結。

四月,嫩牙吐綠,晌午剛過,轟隆一聲悶雷乍響,房中香兒一哆嗦,手中香茶灑落一地,剛舒展開的茶葉片兒在地上吐著熱氣,而香兒竟一時不知所措,臉上堆滿驚恐。

歐陽語漠從鏡中抬起了頭,輕道了句:"罷了,我去外麵走走,回來前弄幹淨了便是。"說話間,人以朝門外邁去,空氣中獨留一種香氣。

能在如此絕色身邊伺候,並不是何等美差,那張宛如畫中的臉旁末葉並非如世人眼中脫俗,反而愁容滿布,這對一個下人而言無疑是一種震殺,相比之下,二小姐反而令人徒生親切。

那張臉,看久了會讓人莫名的同情。無奈。

這場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五天之久,院子裏四處彌漫著香樟樹的氣息。歐陽語漠望著歐陽語嫣,不語。回想起父親近日來的自言自語,以及四周人的避而趨之,心裏是痛楚的。

失行,這個足以讓祖先蒙羞的罪名,從一出生便在她身上留下烙印,她不明白,單憑算命老頭的一把脈,一觀相,她這一身便注定了淒離?

按母親的話,失行已足以讓人可憎,那也就罷了,怎奈腳心的那一枚紅痔便注定給親人帶去災禍,秧及周著。

縱然出身於官宦人家,縱然錦衣玉食,俾女成群,但那個喚為"爹"的男人從那天以後便再也沒近自己身邊半步,似乎眼前這個人兒與自己不曾相識,似乎自己本就不該存在與這個世界上。家中的一切皆與自己絕緣,哪怕跟在身旁十幾年之久的香兒,也會因為打碎了一個杯茶而恐懼萬分,自己?會令人害怕嗎?嗬...

"小嫣,最近有去學琴嗎?"歐陽語漠回過神來,看了看歐陽語嫣。

"有啊,要是不去,娘親又該念叨了,姐,真羨慕你。"歐陽語嫣努裏努嘴,在琴邊坐下。紅袖拂過,一曲歐陽修的《采桑子》婉轉動聽。

歐陽語漠埋下了頭,漸漸沉浸其中---"羨慕我嗎?"

在家中,也唯有歐陽語嫣能與自己傾談,自己的被冷落與歐陽語漠相比,那丫頭可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那個男人便是因為小時候歐陽語漠想彈琴的請求而再也未近身半步,他說:"禍水之人終要禍害他人,本該棄你而去。"那天,也下小雨,歐陽語漠爬向邁出門檻的那個男人,叫了最後一聲爹,那男人卻一揮衣角,毅然離去,從此仿佛陰陽兩隔。

這些事,歐陽語嫣是不知的,否則,她就不會說羨慕了。

五天後,雨停畢,一道士登門求見,歐陽語漠在亭中做畫,因自幼不被允許學太多,唯有字畫能無師自通,細看她的畫還真不像不識字之人所畫,老練幹淨,而又婉約纏綿,誰又想的到堂堂劉家歐陽員外的長女會不識字呢,而這一切皆敗眼前之人所賜。

道士路過軒風亭,驚訝得王了前行,不僅是因為眼前女子的美貌,更是因為她如沐春風的微笑,往日愁容不展的歐陽語漠今天居然對著自己的仇人含笑。道士似乎自覺失態,彎身一作楫,道:"想必是歐陽大小姐吧,十四年未見。"歐陽語漠斂笑:"十四年未見,想不到還會再見我吧。孰不知道長心中是否有些忐忑呢?"道士一正眉:"貧道未曾忐忑,依天行事,依命說事,何必忐忑。"歐陽語漠一轉身,拂袖而去:"我倒是要看看你依什麼天,又依什麼命。"

匆匆又隨下人見歐陽大員外去了,步履顯得越發沉重......

檀香木桌,金龍玉柱,古香古色中又不失氣派,而此時年近50的歐陽老員外倒顯得有些消瘦。他呆呆的在座椅上失神,直至道士的身影在門外模糊。

俯外,歐陽語漠已在傘下久等,等到道士現身她才緩緩向前:"道長,又相見了。""歐陽小姐,久等了,有事相求?"道士狐黠的一笑。"相求倒不是,隻是好奇。"歐陽語漠淡然。

"好奇也不必了,人生在世,各有其命。""道長似乎知道我說什麼?""或許老實說我是有愧與你,但命運之事,不是你我所能掌控,我們所能做的,或許這樣選擇結束。"道士是眼中流露出一絲亮光,淩厲的讓人發寒。

"你是說---死?你覺得我應該選擇結束?"歐陽語漠淡漠的話語中透出一絲慌亂。

"如果為了你身邊的人,最好如此,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