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成歡膝下(2)(1 / 2)

3、

深夜裏,沈聰安總是夢見曾經的往事。夢靨時常被紫色縈繞。他想起了那名喜歡穿紫衣的女子,滿是遺憾。而每每見到小紫,便勾起了他某個念頭。

擇了一日。沈聰安尋到了曾經的住所。

那曾是羅的紋身店。後來變賣了。再後來,又被沈聰安買了回來,收拾好,權當做自己的小屋。最後,把這屋子送給了葉紫。

時隔兩年,這條路也有了不小的變化。馬路寬廣了,建築物也豐富且大氣起來。他憑著記憶摸索到那幢口。一樓,陽台被裝修成了店鋪的模樣。在門口遲疑了良久方才敲門。依舊沒有安裝門鈴,那鐵閘門顫動的聲音著實擾人驚夢。

敲了好一會兒門都無人應答,倒是對麵的那戶人家,打開門道了聲,你找誰。真是物是人非了,連曾今的鄰居都已不再熟稔,或許他本身便不在意周圍的點點滴滴吧。沈聰安回答,我找住在這屋子裏的人。

你是說他們一家三口他?今天難得周末,他們肯定帶著孩子出去玩了,估計蠻晚回來的吧?也說不準。

好的。謝謝你啊。

沈聰安想,反正沒事,也就等著吧。他把車子調整好角度,可以看見樓道裏的情況,搖下車窗,坐在駕駛座上聽cd。想起了鄰居所說的“一家三口”,他不由開始胡思亂想了。會不會,葉紫結婚了,跟他老公有了孩子,便不要小紫了?小紫難道真是兩年前他所留下債?沈聰安思緒混亂,不由感到有些頭疼了。於是,換了溫和舒緩的輕音樂,邊聽邊閉起了眼睛。

睜開眼睛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這才察覺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得睡著了。趕緊下了車,跑到樓道裏開始敲門。

這次真是回來了。

開門的是個與20多歲將近30歲的男人,模樣和善。他看了看沈聰安,不認識,便道,你找誰?

我,我找葉紫?

你找我們房東呀?她不住在這裏。

那你知道她住在哪裏嗎?

這個倒不知道。不過她每個月的今天都會來收水電費的,要不你進來坐會兒,估計她也快來了吧。

那真是太謝謝了。

進了屋,沈聰安被邀坐在沙發上喝茶。盡管家具變換了一些,但很多東西還是一如既往。

睹物思人。忽而想起曾經與葉紫一起的種種。那時以為,那應該就是愛情。隻是離開以後,才發現,那隻是一份責任。

他從未想過,曾經那個奮不顧身與毒販子做抵抗的堅強女子,成長以後,竟然也會自甘墮落,沾染了毒癮。

幸好毒癮不是很深,他幫著她戒。在冗長的時光裏,她像一朵碎裂的玫瑰,妖冶生資,卻綻放地異常慘烈悲壯。她痛苦萬分的時候,會用各種方法向他索要。跪在地上、尋死、自虐……他曾把她綁在椅子上,她掙紮著,哭喊著,他便不忍了。那時的他心智還未成熟,有時候也會失去了醫治她的耐心。實在忍無可忍的時候,便把她抓進浴室,把她的頭按在貓腳浴缸裏,用淋浴頭拚命地衝撒她的長發,以及她的身體。她痛苦的無法呼吸,往往是在承受了更加難受的事情後,才會片刻安頓下來。蹲坐在地上,不聲不語。而事後,他也總會後悔自己的粗暴。盡管那都是為了她好。

再後來,她很少犯毒癮了,卻變得少言寡語了。

因沾染了毒癮,以及戒毒的整個艱難過程,她愈加消瘦了。原本便不豐腴,現在清冷地似一具虛有其表的骨架。仿佛連心,都是空了。

而關於葉紫是如何接觸到這種害人的東西,後來葉紫告訴他,是因為那個她曾愛過的富二代程家俊。女人便是如此癡傻的,曾一度否決的東西、與自己原則相悖的東西,當遇見愛情時,那些討厭的東西,也可以變成喜歡的東西。

沈聰安想著想著,鼻子不由發酸了。他放下茶杯,踱步至浴室。那浴缸依舊在那裏。被擦拭地幹幹淨淨。腦海裏不由又回蕩起那時的畫麵:

她在貓腳浴缸裏洗澡。總是要洗很久很久。兩小時後,他擔心她出事,便跑進去看,卻看見她在玩泡沫。從水裏撈起那些泡沫,再抹在身上,慢慢地抹,從手臂到手背,再抹腿。重複不斷地摸。可卻是麵無表情的,沒有任何思緒。

她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隻是突然間變得那麼樂此不疲。卻笑不出來,仿佛自己的麵部被凍僵了。雙手捧起那些泡沫,像可愛潔白的雲朵,她想輕輕地吹散它們,可嘴唇卻張不開來。

他不知道她要玩多久。看見她光潔的肌膚浸在水裏,頭發濕漉漉地搭在肩頭,臉頰沾上了如棉花一般的泡沫。那一刻,他突然有了欲望。把她從水裏抱起來,放在床上。用毛巾把她的身體擦幹淨。那樣清臒的身體,卻潔白而柔軟。他擁抱她,跟她左愛。可她卻無動於衷,沒有任何呻吟,像一句美麗的玩偶。他突然停止了,靠在床頭抽煙。煙頭像煙火棒一般燃燒,當第一截煙灰滑落到棉被上時,他扔掉了煙,用力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