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裏稍作逗留,兩人便出去了。去房東太太拿了熏香。
雨後的空氣總是沁人心脾的,還帶了些涼意。夏末把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經年的身上。我送你回去吧。
經年道,好。
也正是那天,秦少華的工作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因為一場陰謀,加上他生性偏執,便被撤銷了律師執照,淪落為律師助理。他心情格外不好,早早地回到家裏,坐在窗台上抽煙,等待柳經年回來。
他時不時望向窗外,等待的心情變得焦急了。以前的經年總是如賢妻良母一般安分守己地待在家中,可近期卻總是不見人影。越是這麼想,他心中越是煩躁不安。過了好一會兒,才看見樓下出現熟稔的身影。
柳經年與夏末肩並著肩朝樓道走來,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秦少華用力把煙摁滅在煙灰缸裏,握緊拳頭,隻覺得渾身不爽。從窗台鳥瞰樓下,隻見經年把披在身上的外套輕輕地遞還給夏末,朝她莞爾一笑,戀戀不舍地離開,走進樓道。那模樣讓秦少華憐愛卻也憤恨。這占有欲十足的男人,幾近想把她關進屋子裏,牢牢地鎖住,不讓她再與外界接觸。
經年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上樓,拿出鑰匙開門,迎麵而來的一陣煙味令她的心情一落千丈。秦少華靜默地坐在客廳裏,直直地望著她,不說一句話。經年有些害怕,趔趄著換好鞋子,走近秦少華,你今天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
秦少華冷冷地道,你去哪裏了?
我,我陪夏末去看房子。
以後,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你不要出門了。
為什麼?經年不解。
秦少華有些惱火,揮手打了經年一耳光。你以前很聽話的,現在是怎麼了?那個夏末一出現,你就整天陪著她,家裏都不見你人影了,晚飯也不做。經年你變了。你讓我好失望……
她捂著臉頰,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揚起頭,鼓足勇氣說,秦少華,你這樣叫愛我嗎?愛我就是束縛我?愛我就是占有我?愛我就是不斷地打我?她把他問得說不出話來,從來沒有反抗過他,如今,她開始質疑他了。
拋下話茬,她徑直朝書房走去。把門反鎖。
過了很久,秦少華走到門口,輕敲了兩下門道,經年,對不起,我真的很愛你。我不能失去你。我已經失去工作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柳經年緩緩打開門,你工作怎麼了?
秦少華一把抱住她,把下巴擱在她的肩上。長久的沉默的之後,他簡單地描述了自己的工作問題,很快便轉移了話題,不再談及工作。他隻是借用工作的借口來哄回經年。工作對於他來說,是他麵對這個女人的保障,是尊嚴,可如今失去了執照,他在她麵前毫無顏麵可存,倘若她對他有一點冷落,他偏激的思想便會加倍地摧殘這份感情。
他把經年抱回了臥室,在那個夜晚親吻了她的身體。他的身體是冰冷的,而她的身體,卻是無比溫暖的。
接下來的幾日裏,經年一直陪伴在秦少華的身邊。夏末時不時地會給經年打電話,可麵對秦少華,她隻好掛掉電話,抑或不接。偶爾偷偷地接了一次,酗酒後的秦少華便對她一陣打罵,盡管在清醒後會淚流滿麵地對她懺悔,可在柳經年的心底,確實開始厭倦並且憎惡這樣的生活。愛情對於她來說,不再像曾經那般憧憬。她的心,已然跑到了在夏末身上。有那麼一刻,她竟開始奢望,夏末會來拯救她,把她帶離他的身邊。6、
他拔掉了電話線,藏起了她的手機。這屋子仿若四麵楚歌的監獄,棲身其中,無處可逃。她像被他囚禁的妻子,隻能安分守己地呆在家中,撫慰他偏激的心靈。
某天走到客廳,聽見門口有不尋常的聲音,便湊過去張望,居然在門縫底下瞧見了一封信。那信封的白色的,不易察覺,可她柳經年一眼便認出了,那是夏末的信。她們通信至少也有三年光景了,那熟稔的信件,每每都會噴上她鍾愛的花香。她偷偷地取走信,躲進廁所看。
看著夏末親手纂寫的字字句句,眼眶情不自禁地濕潤起來。原來她都能猜到,她幾近是被囚禁了。無法接電話,更無法與她見麵。
秦少華從臥室走出來,呼喊柳經年的名字,她忙把信件收藏在貼身內衣裏,佯裝笑靨,開門出門。
是在夜裏偷偷回信的。依舊在老時間,從門縫塞出去。
經年突然想起來前些日子,夏末沒有回來的時候,她們便是以通信的方式保持聯係。可如今,相隔一扇門,卻要如此痛苦地交流。
這樣的日子大抵維持了四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