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朝憶安笑笑,說,你是子強的朋友,跟我就不用客氣了,快坐。
憶安正襟危坐好,薛總,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在公司,你還是我的領導。要是在外麵,還可以當作慈善的舅舅吧。薛城聽了笑出了聲,慈善?嗬嗬,很久沒被這麼誇過了。我膝下無子,老婆早年去世,至今未娶,子強在我心裏也算是兒子了,他的事情我自然在意……
原來是個鰥夫。憶安想。難怪要把文子強帶進自己的公司來,以後這家業說不定就是文子強繼承了。這擁有大好前途,優渥家世的男人,難怪連有名的vivian也對他垂涎。
薛城繼續說,這本雜誌基本已經被我全買下來了。這消息大抵也是封鎖住了,但是有幾本外流出去也是有可能的,畢竟絕對的事很少有。你也看過了吧?對於這個新聞,你有什麼想法?
其實這新聞的矛頭直指vivian,接著是文子強,畢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我隻是個幌子,為這則新聞增添點調味品而已。憶安頭頭是道地說著。
你分析得很好。我看過你寫得的策劃案,富有創意,文字功底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你的能力不錯。今天這件事在公司裏應該傳開了吧?你居然還能如此處事不驚,我倒挺欣賞你的。這件事既然把你牽連進來了,我也隻是想讓你過來知道、了解一下,畢竟你也是當事人。
薛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跟文子強隻是同事關係,最多算朋友吧,以後在公共場所我們盡量避免單獨相處就是了。
不是不是。薛城笑,笑靨坦然,你誤會我了。我這侄子可把你看得很重要,其實不妨告訴你,vivian很早就認識子強了,小時候經常來我們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喜歡我們家子強。但是我們一家並不讚同vivian跟子強一起,子強的父親是堂堂教育局局長,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要跟戲子在一起,何況,要是viviang一直糾纏著子強,像今天這樣的事肯定還會屢見不鮮的。今天的這則新聞雖然對子強有負麵影響,但你不需要避諱,我倒是希望你能多跟子強相處一下,別太在意這消息。今天讓你來也隻是讓你明白一下事件的內容,怕一些流言蜚語會傷害到你……
薛城說的話句句口蜜腹劍,上司的心思,下屬永遠也琢磨不透。憶安想,她當下隻管照著吩咐做就是了,太多的猜忌隻會令她更加煩惱。她向來都是與世無爭的女子。她在他們的布局裏或許隻是一顆棋子,但這顆棋子並不是容易控製的。
那天下午,天開始陰沉了。憶安有不好的預感。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臨近下班,一場磅礴大雨傾瀉而下。憶安開始後悔了,氣象預報還是相對準確的——比起她的目測。正在思考著待會兒怎麼回去,桌麵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是一條短信。來自沈聰安。
今天早上放在門口的傘看見了嗎?帶了嗎?
憶安回信道,我沒看到。其實她隱約是看到了一把傘,隻是當時完全沒有準備帶傘的念頭,心裏一直認為,今日晴空萬裏,一定不會下雨。然而,氣象預報是準確的,不僅天空下雨,就連整個公司,也因總裁的瀕臨而陰雲密布。
下班時間到了,同事都陸續打卡離開了。單位門口的愛心傘早已被蜂擁搶光了。憶安一向不願與人爭搶,便也懶得去搶,幹脆就慢慢吞吞地走吧,省得湊上高峰期,你擁我,我擠你的。
她是最後一個離開策劃部的。走到公司門口,那雨依舊激昂澎湃。豆大的雨珠擊打地麵發出密密麻麻的巨大響聲,她可以想象,這雨要是打在肌膚上,也應該是生疼的吧。可是這麼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這場雨說不定會下一整晚吧。這麼想著,她緩緩挪動了腳步。
剛踏下階梯,一把紫色的天堂傘便頂在了腦袋上方。她抬頭往左邊看去,居然是沈聰安。憶安不由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看他。沈聰安笑,別一副那麼意外的樣子,第一次看你的臉部有所扭曲,倒還挺不習慣的。
憶安立馬調整回平靜的狀態,朝沈聰安“哼”了一下,接過雨傘。
走,我的車就在前麵,今天下班早,順道接你一起回去吧。
憶安從未想過,今日沈聰安的出現是否是發自內心的關懷,還是真的隻是圖個方便,賣個人情而已。
沈聰安說,今天房東太太給我打電話了,那個公寓情侶比賽是跟電視台聯袂的,考驗情侶的默契,這幾天我們就勉為其難多磨合下吧。
話音剛落,一輛拉風的小跑車便緩緩地停靠在憶安身邊。文子強搖下車窗,把腦袋探了出來,憶安,這麼巧呀,剛下班吧?這下雨天的,多麻煩,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