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芷回到家的時候,嶄新的屋子變得烏煙瘴氣了,濃釅的煙味撲鼻而來,嗆得胭芷猛咳了幾下。她立馬打開所有的窗,讓這刺鼻的味道盡快散出去。胡胭芷走進臥室,看見儲沐辰正在床上喝酒。已經連續幾天,他都是這麼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電腦裏循環播放著“神秘園”的音樂——他曾經很喜歡這專輯,總是一遍一遍地聽。那時候他愛喝紅酒,總喜歡坐在客廳裏,一邊品味酒的甘醇,一邊聽神秘園音樂。可現在對他來說,那樣的生活隻是奢華的向往。
胡胭芷見到他萎靡的樣子,有些憤懣了,立馬走過去,用力奪走他的酒瓶,然後大聲斥責道,喝什麼喝,工作找不到就隻知道在家裏自暴自棄、自甘墮落,你還算男人嘛……儲沐辰更不悅了,起身奪回了酒瓶。就這麼一來一回,酒瓶在爭搶中落地,慘不忍睹地碎裂開,那殘餘的液體隨著清脆的“啪”地一聲,緩緩地流淌出來,蔓延在他們的腳邊。一團怒火衝上了儲沐辰的臉頰,他用力地一揮手,給了胭芷一記耳光。本身心情便不好,加之受到了酒精的影響,便對胡胭芷一陣拳打腳踢。她無從招架,躺在床上,任憑這男人打罵。幸好,這勁道持續的時間並不長,沒一會兒功夫,儲沐辰使勁搖搖頭,恢複了理智。胡胭芷是嚇壞了,害怕地蜷縮在角落。見她這般模樣,儲沐辰不由懊悔起來。他突然跪在地上,伸手想要去撫摸她、安慰她,可胡胭芷卻以為他要繼續打她,迅疾地跳下床,逃竄進另一間房間。鎖上了門。
手機幾乎沒電了,可她仍舊持意給憶安打了電話去。隻是,話才說了一半,手機便自動關機了。這時候,儲沐辰敲起門來,他說,胭芷,都是我不好,是我糊塗,你開開門,隨你怎麼打我罵我,你討回來好不好……
胡胭芷也是心軟的人,聽到儲沐辰這般低聲下氣地哀求自己,便緩緩地開了門。
兩人算是和好如初了。但儲沐辰醉得厲害,吐了幾次,仍舊覺得頭暈。胭芷心疼了,便拿了錢包出門去給儲沐辰買解酒藥。
然而天色已晚,附近的藥店都關門了,她便搭了公車出去,到較遠的地方去買。
而她離開的時光,柳憶安卻抵達了“嘉綠傾城”。21、
她走得匆忙,來不及拿手機,也來不及換衣服。隻是在單薄的睡衣外頭披上了一件淺褐色的呢外套。披散著頭發,叫了的士,一路向北。
抵達“嘉綠傾城”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連鑰匙都忘記帶了,於是隻能焦急地按門鈴,一邊喊著胭芷的名字。過了好一會兒,門才緩緩打開。她立馬推了進去,也沒顧及這開門的人究竟是誰,隻是心係著胡胭芷能快些平安無事地出現在自己眼前。她並不知道,此時此刻,開門的人正躲在門口,等待她的到來。
屋子裏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她想伸手去開燈,卻被一隻大手給按住了。她被驚了一下,貼著牆不敢動彈。隨後便聽到“啪”地一聲關門的聲音。待她熟悉了黑暗後,隱約看清了那男人的輪廓,分明就是儲沐辰。憶安一邊掙紮著,一邊質問他,胭芷呢?你把胭芷怎麼?
那男人在夜裏彎起嘴角,邪邪地笑著。
她出去了。男人平靜地回答道。酗酒後的他,力氣變得更大了,一隻手緊緊壓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則按著她的肩膀,讓她死死地貼在牆上,無法動彈。他以30度角低下頭,湊近她的脖頸,用力吸了口氣。
你可真香!儲沐辰戲謔道。
神經病!柳憶安怒視著他,狠狠罵道。可這對他來說是不痛不癢的、毫無力道的,他隻會覺得眼前的女人更加有趣了。
黑暗本身就是充斥著曖昧的氛圍,他在酒精的熏陶下無法自拔,加之,眼前的女人是她柳憶安——他愛慕多年,卻永遠無法得到手的女人。那麼些年來,憶安一直認為過去那段慘痛的回憶隻是一場意外,她隻是在身體上背叛過胡胭芷——並且是被迫背叛。可她從來都不知道,儲沐辰的心,早在多年前就飛到了她的身上。而這一點,胡胭芷是知道的,所以當初胭芷才會那麼痛恨自己的好姐妹柳憶安。直到今日,對於儲沐辰的情愫,憶安仍舊是毫不知情的。在她眼裏,他隻是個濫情的禽獸。
她極度厭惡這男人身上的味道,奮力掙紮,好不容易才擺脫開他。可這屋子隻有那麼點兒大,她無處可逃。她在客廳裏逃竄,男人一把抓住她袖口,她依舊掙紮,不知不覺中,身上的外套便被撤掉了。
胡胭芷到底在哪裏?胭芷一邊躲避儲沐辰,一邊焦急地問道。
我跟你說過了,她出去了!儲沐辰說話的語氣仍舊平靜。他要逮住柳憶安,簡直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