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 逍 遙 遊(2 / 3)

再說水彙積不深,它浮載大船就沒有力量。倒杯水在廳堂的低窪處,那麼小小的芥草也可以給它當作船;而擱置杯子就粘住不動了,因為水太淺而船太大了。風聚積的力量不雄厚,它托負巨大的翅膀便力量不夠。所以,鵬鳥高飛九萬裏,狂風就在它的身下,然後方才憑借風力飛行,背負青天而沒有什麼力量能夠阻遏它了,然後才像現在這樣飛到南方去。寒蟬與小灰雀譏笑它說:“我從地麵急速起飛,碰著榆樹和檀樹的樹枝,常常飛不到而落在地上,為什麼要到九萬裏的高空而向南飛呢?”到迷茫的郊野去,帶上三餐就可以往返,肚子還是飽飽的;到百裏之外去,要用一整夜時間準備幹糧;到千裏之外去,三個月以前就要準備糧食。寒蟬和灰雀這兩個小東西懂得什麼?這叫聰明趕不上大智慧,壽命短比不上壽命長。怎麼知道是這樣的呢?清晨的菌類不會懂得什麼是晦朔,寒蟬也不會懂得什麼是春秋,這就是短壽。楚國南邊有叫冥靈的大龜,它把五百年當作春,把五百年當作秋;上古有叫大椿的古樹,它把八千年當作春,把八千年當作秋,這就是長壽。可是彭祖到如今還是以年壽長久而聞名於世,人們與他攀比,豈不可悲可歎嗎?

商湯詢問棘的話是這樣的:“在那草木不生的北方,有一個很深的大海,那就是‘天池’。那裏有一種魚,它的脊背有好幾千裏,沒有人能夠知道它有多長,它的名字叫做鯤。有一種鳥,它的名字叫鵬,它的脊背像座大山,展開雙翅就像天邊的雲。鵬鳥奮起而飛,翅膀拍擊急速旋轉向上的氣流直衝九萬裏高空,穿過雲氣,背負青天,這才向南飛去,打算飛到南方的大海。斥端譏笑它說:‘它打算飛到哪兒去?我奮力跳起來往上飛,不過幾丈高就落了下來,盤旋於蓬蒿叢中,這也是我飛翔的極限了。而它打算飛到什麼地方去呢?”’這就是小與大的不同了。

所以,那些才智足以勝任一個官職,品行合平一鄉人心願,道德能使國君感到滿意,能力足以取信一國之人的人,他們看待自己也像是這樣哩。而宋榮子卻譏笑他們:世上的人們都讚譽他,他不會因此越發努力;世上的人們都非難他,他也不會因此而更加沮喪。他清楚地劃定自身與物外的區別,辨別榮譽與恥辱的界限,不過如此而已呀!宋榮子他對於整個社會,從來不急急忙忙地去追求什麼。雖然如此,他還是未能達到最高的境界。列子能駕風行走,那樣子實在輕盈美好,而且十五天後方才返回。列子對於尋求幸福,從來沒有急急忙忙的樣子。他這樣做雖然免除了行走的勞苦,可還是有所依憑呀。至於遵循宇宙萬物的規律,把握“六氣”的變化,邀遊於無窮無盡的境域,他還仰賴什麼呢!因此說,道德修養高尚的“至人”能夠達到忘我的境界,精神世界完全超脫物外的“神人”心目中沒有功名和事業,思想修養臻於完美的“聖人”從不去追求名譽和地位。

“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