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
汪寧希在自己的花店裏收拾著今天剛剛才到貨的鮮花。三年前,離開周警司她就跟著那個叫方文正的警察來到這個地方,雖然每個月都會有錢彙給她,可是總是閑著也不習慣。以她本科肄業的履曆表,想在這個遍地都是博士碩士的城市很難有立足之地,找個體麵的工作比登天還難。於是她貸了一些款,在這裏最大的醫院附近開了這家青青花店,這裏地段好,再加上價格也公道,這些年她的日子過得不錯,她沒有用過那張卡,以她的職業敏感,她知道那樣也會有危險。
寧希端個板凳坐在地中間,用花鉗擼著玫瑰花枝上的刺,店員小玫就把那些百合劍蘭什麼都從包裝裏拆出來,插到花筒裏。
“寧希姐,你看呐,方警官又來買花了。”小玫咯咯地笑著,臉上都是看熱鬧的樣子。
汪寧希回頭,看見方文正站在自己的身後,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這個視角讓汪希寧嚇了一跳。她站起來,拍了拍腿上的花葉,“來了。”她淡淡地笑,平常的打著招呼,“還是要紫色薰衣草?”
“嗯!”方文正也淡淡的應著,看著眼前的女人,不像自己三年前見到的那樣,那個時候她是英姿颯爽的,那眼光敏銳的讓人看了心裏都會發慌的樣子。而三年隱姓埋名的生活讓她越發的恬淡安靜起來,眼中那犀利的光不見,剩下的隻有如水的溫柔,下眼瞼上那個小小的淚痣更是讓她多了幾分想要讓人憐惜的柔弱。
“今天不要薰衣草了。”他站在一大盆的藍色風信子跟前,“給我包這個吧!”
已經在擺弄薰衣草的汪寧希僵在那裏,轉頭看著方文正,那眼睛裏又閃出了精光,帶著疑問、驚訝還有隱約的不安。薰衣草就是他們之間的暗喻,是平安無事。
汪寧希把手裏的薰衣草又插進花筒,來到他身邊,給他包風信子,“也是,失眠還是要盡早看醫生,光擺薰衣草也不行。”
方文正轉身看見店員出去了,給一位顧客在介紹擺在外麵的花籃,他湊過來,假裝挑選著花枝,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叮囑,“青山會的邵振銘打算洗底,他們內部現在比較混亂,這段時間不太平,盡量離邵聿臣遠一點兒,以免殃及池魚。”
正打著包裝的汪希寧手停住了片刻,然後繼續忙活,“絲帶也用藍色的好嗎?”
“你看著辦!”他淡笑著,回頭看見小玫拿著三張紅票子進來,“寧希姐,給,又賣了一個大花籃,邵醫生真是有愛心,說是送給病人的。”
汪寧希伸手接過錢,若無其事的裝進口袋裏。方文正神色一凜,回頭往外麵看。
“別看了,那是邵聿臣的助理。”包裝打好了,她拿起來最後整理了一下包裝紙,“藍色的風信子象征著忠貞和愛情,方警官戀愛了?不過女孩子還是喜歡玫瑰的多一些。”
汪寧希把花舉到他的麵前,方文正隻是默默地看著,然後抬頭看著眼前的女人,“送給寧希好嗎?”
汪寧希愣在那裏,他稱自己寧希,還要送風信子給自己,她有些懵,雖然小玫一直在她旁邊打趣她說方警官是借買花故意接近討好她,可是她沒當回事,她知道他們之間有秘密。
她尷尬的笑,“方警官真是會開玩笑。”
方文正也有些尷尬,他接過花,“我要是送給你,你還不拆開再賣一回?”他掏出錢包,“多少錢?”
“一共是106塊,你是老主顧了,收你100好了。”
方文正點點頭,也沒客氣就給了100塊,然後就轉身走了。
汪寧希斂住了臉上的笑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她知道自己是個麻煩,在蔣少陽沒有落網之前,她一個人應該是對自己對別人最負責的做法。
邵聿臣做完手術回到辦公室就看見桌子上的大花籃,他咧嘴笑,走進裏麵的更衣室換下了手術服,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襯衣,黑色的西裝褲,再披上白色的醫生袍子格外的有精神。他走出來,拿起花籃上的卡片看了一眼,眉頭皺了一下,拉門出去,“LILY,卡片為什麼不是汪小姐寫的?”
“汪小姐在忙,我等了好久,也怕這裏有事情……”助理有些害怕,說話聲音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