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聿臣輕輕的關上門,汪寧希站在原地看著他微微皺眉,在房門被關上的刹那他把手捂在自己的心口上。汪寧希眉頭皺了一下,眼前頓時浮現他被搶打中心口的畫麵。
她猛地拉開門,邵聿臣還在門口沒有走遠,聽到門聲回過頭來,臉上有淡淡的笑容,臉色卻有一些蒼白。她偏頭看了一眼樓下,傭人和保衛三三兩兩的在下麵做著自己的事情。她凝神看他,沒有出聲拉著他的胳膊把他拉進房間,反手鎖上了門。
“怎麼了?”邵聿臣不解的問她,“關於白天的事,等我回來再說也不遲,我現在急著去醫院。”
汪寧希依舊沒有說話,她動手麻利的解開了他的西裝扣,脫下他的襯衣,他依然貼身穿著防彈衣,還是那一件,沒有更換過。她輕輕的把手放在那個彈孔的位置,就聽見頭頂嘶的一聲抽氣的聲音,她的眼睛不自禁的充盈了水,抬頭依舊看見他微笑的臉。
“沒事,死不了。”他用右手抓住她的手,生怕她哪個不小心再碰到。
寧希低頭,眼淚就滴在了邵聿臣的手背上,“真的沒事嗎?會不會折了肋骨?”其實在現場的時候她就有這樣的擔憂,可是看他行動自如的樣子也就放下心來,還真當這高科技的防彈衣可以有這麼好的緩衝。回想他在車上坐著一言不發的時候,隻是用右手拉著自己,怕是忍痛忍得辛苦。
“會不會紮到心髒?”她抬頭小心的問,“非要這個時候去看穆小姐嗎,正東守在那裏不會有事的。”
邵聿臣勉強的笑,“我現在應該出現在那裏,不然又會有很多的猜測。不過以我的職業素養判斷,肋骨應該沒有斷那麼嚴重,子彈正好打在兩根肋骨之間的位置,算是我命大,不然心髒不被子彈打穿也要被自己的排骨紮漏了。”
汪寧希沒有想到這個樣子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她伸手慢慢的把那件破了的襯衣給他脫下來,從櫃子裏找出一件新的,順便把下麵放著的一個藥箱拿出來,找了一些脫脂棉和紗布之類的東西墊在受傷的位置,好歹不會磨得厲害。然後小心的給他換上襯衣。邵聿臣配合著,眼裏淨是驚喜之色,“你居然發現那裏有藥箱。”汪寧希抬頭看著他笑,殊不知在這個家裏,凡是她進出過的房間基本都摸得差不多了,別說藥箱,連他書房外間有幾個煙灰缸都放在什麼位置,她都爛熟於心。邵聿臣抬一次左手表情都會異常的痛苦,寧希皺著眉頭,她能體會那是怎樣的痛,一邊係著扣子,一邊埋怨,“自己怎麼把西裝換上的,難道連我也不相信嗎?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我知道,可是我怕你擔心。我最不喜歡看你掉眼淚了,尤其是看見你為我掉眼淚,我會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你。”
“那你讓我照顧你,這陣子,你的生活要聽我的。”汪寧希嘟著嘴,揪著他的衣襟嬌嗔的威脅他。
邵聿臣真的是求之不得,“好,不過我很難伺候的。”他拿開寧希的手,“我要走了,你把錦然照顧好。”邵聿臣越過她的肩膀,看向坐在床邊的錦然,他呆呆的看著他們,眼神純淨懵懂,讓邵聿臣的心又難受起來。
“讓田繼山跟著你。”邵聿臣想要說什麼,可是卻被寧希用兩指封住,“我就在這個房間裏,哪裏都不去,直到你們回來。不要擔心我,讓他跟著你,我放心一些。”寧希把他西裝外套扣上,整理了一下領帶,“有事情耽擱的話一定要打電話,別讓我等。”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希望自己能夠親自跟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
邵聿臣無話可說了,所有的道理都被寧希講完了,最後他也不得不帶上田繼山做自己的貼身保鏢。汪寧希在邵聿臣離開的刹那換上了嚴肅的表情,她的進度比對手慢太多了,在她還不清楚到底是誰在暗中頻頻動手的時候,邵聿臣的心髒已經挨了一槍了,這很難不讓她憂慮。
邵聿臣到了醫院的時候發現穆婉清的病房裏麵已經聚了很多人了。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了,這分明是來看熱鬧的。他走到門口,立刻換上一副關切的表情,把右手插在西褲口袋裏,盡量不讓它活動。
田繼山很識相的幫忙清場,邵聿臣進去的時候裏麵就隻有幾個幫會的元老,其中也包括四叔。他並沒有多熱情,隻是禮貌的向著幾位點了一下頭,看著床上的穆婉清。她的臉色不算差,一邊的肩膀裹著厚厚的繃帶。
“怎麼樣?醫生怎麼說?”他轉頭看著旁邊的文正東。
“醫生說隻是皮肉傷,但是因為子彈打穿了,造成了開放的創口,穆小姐可能後期需要接受一些整形的手術。”
邵聿臣點頭,轉頭安慰床上的穆婉清,“沒關係,我會請最好的醫生,一定能讓你穿露肩的禮服,我保證。”他微微的笑,卻很勉強。
“婉清最喜歡漂亮了,聿臣,這次人家為了救你,你可是要負責到底啊。”四叔走過來,看似和善,卻別有用意的用力在他胸口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