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司馬謹一直陪著玲瓏到處閑逛,可能是“南風苑主人”這個名號太大了吧,這南風苑在涼城可是少有的大宅院,也隻有別院可以和它媲美,別院秀美剔透,南風苑則大氣簡約。所以不少涼城的人都知道他——司馬謹天天陪著她,寵著她,玲瓏能感覺到他們的羨慕,也許還有些嫉妒,總之,她,出名了。

五天後。

“玲瓏,師兄這幾天有些事情要辦,你自己在南風苑,要去哪裏讓管家陪你,千萬要小心。”司馬謹輕促著眉說,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應該讓它發生的。

“嗯,師兄你也要小心!”對於他的事情玲瓏也幫不上忙,所以也不會問。不過對於她來講,這個師兄真沒地說。

“你現在就是南風苑的主人,可不能調皮胡鬧啊。”司馬謹又叮囑道。

“遵命,師兄!”說完,玲瓏衝他吐了吐舌頭。

司馬謹看著她那純真可愛的樣子,眉毛緊緊地皺在了一起,這樣做對嗎?心裏不停地在問。

司馬謹走後,玲瓏便感覺無聊極了,管家也不讓她出門,還美其名曰:怕主人也就是玲瓏,有危險,還是在這裏主持大局吧。

天呐!玲瓏感覺自己都快長在椅子上了。

沒辦法,早早就睡下了。一覺醒來,天竟然還沒大亮呢,哎,她真是太閑了。

忽然想起那禁湖,現在應該剛剛到寅時,嘻嘻,心裏一笑,她便想溜出去看看。

躡手躡腳走了出去,這個時辰是人最困的時候,就隻有她這個閑人醒著。出了大門,一路快跑,終於來到那個山坡了,那湖,波光粼粼,襯著微微發白的天空竟是那般靜美,似乎又在召喚著她。玲瓏深吸了口氣,向著那湖奔去。

“宮主,司馬謹好像放棄郡主了,這幾天都陪著他新認的師妹,好像很疼她,全涼城都知道那個叫玲瓏的女子是司馬謹的女人。連他出去這幾天都跟下人交待,那女子就是南風苑的主人。”

柳尋煙聽著屬下的彙報,不由得一陣惱怒,白玉的臉上湧上一層寒冰,狹長的鳳眼輕眯,周圍空氣似乎都凝結了。

那人一看連忙告退。

柳尋煙抬手落下,那身旁的桌子便如沙堆般坍塌了。玲瓏,怎會是司馬謹的女人?想到這兒,他走到門外,縱身一躍,幾個起落就到了南風苑,剛要翻上屋頂,忽然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裏麵出來,柳尋煙一閃身藏了起來,那人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是她?柳尋煙心中一顫,這是要幹什麼?

帶著好奇,柳尋煙一路遠遠地跟著玲瓏,看著她駐足山坡,然後飛快的衝進山下的草叢裏。

那裏是禁湖,上次司馬謹帶她來過,看來她還是喜歡他,竟會如此懷念同他一起的時候,想起那天兩人並肩的背影,心裏一陣惱怒。

玲瓏終於可以觸到那日的美麗了!世間竟有這樣的草:軟得像絨毛,綠得像翡翠,間或綴著晶瑩的露珠,她輕輕碰了下那露珠,那露珠隨即乍出一絲金色,轉瞬消失無蹤,隻留下嫋嫋的餘香。太妙了,她點著露珠便玩了起來。

柳尋煙望著那在晨曦中好似飛舞的女子,她竟那麼真實的在那兒,那麼美,那麼無暇。

看來是起的太早了,玩著玩著她竟然有些困了,往身後一倒,躺在綠色的絨毛上,心道:真好,暖暖的。仰頭正好看見湛藍的天空,原來時間過去很久了。清風拂麵,一會兒玲瓏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柳尋煙突然很害怕,害怕那純美的女子一睡不起,害怕那種永久的失去,不!他心裏大叫道,起身躍下,那女子正躺在那裏,睡得好香,根本不知這裏的危險。

柳尋煙伸出手剛要抱起玲瓏,忽然身子一晃,胸口血氣上湧,怎麼?風一吹,一陣涼涼的香氣襲來,他抬眼望去,大驚失色,難道是淚草!淚草隻是在傳說裏出現過,這裏不就是隻有一個擾人心性的禁湖嗎,怎麼會有這麼大片的淚草?而且正是開著花的季節。

美人淚,英雄塚!那草如其名,功力越深的人,沾到它損傷就越大,會被自己的功力反噬,直至筋脈盡斷而死,而不會武功的人則會昏迷,直至死亡。

柳尋煙忍著口中的鹹腥,慢慢抱起玲瓏,忙急急喚道:“玲瓏,快醒醒!”

懷中的女子依舊熟睡著。柳尋煙心頭一緊,一口血噴了出來。腳下一軟,跌在地上,身上一點兒勁都沒有。再試著動一下,竟然連抬一下手都痛徹骨髓,這淚草真的太厲害了,難道真會死在這裏嗎?想到這兒,他一手摟著玲瓏,忍著痛另一隻手輕撫上她的臉,眼裏盡是溫柔,那是那麼純淨的女子,那是奮力救他的女子,那還是讓他動了情的女子,此刻正安靜地躺在他懷裏。看著懷裏的人兒,柳尋煙忍不住覆上薄唇,輕輕淺淺的啄她的眼睛,臉龐,最後落到那小巧的唇上,可是任他怎麼吻過去,她都沒有回應,柳尋煙心裏一片冰涼,她是與不是師傅所說的命定女子又怎樣?他知道,在她倒在那裏的時候,他就發覺,他那麼在乎她,沒理由的,從心裏有種揪心的怕失去的感覺,那麼那麼的強烈,現在他隻想一直擁著她,這樣就足夠了。想到這兒,鳳眼突然一睜,仰天道:“此生如若不能與之相守,則我柳尋煙上天入地也要再尋著她!”無邊的霸氣充斥著那片淚草,那顆顆露珠閃現點點金光,隨即消失不見,那不是露珠,那是淚草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