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嗎?”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傳來。

玲瓏猛抬眼一看,是他,柳尋煙!依舊是綠色的長衫,下擺依舊是繡著隨風的柳枝,狹長的鳳目依舊是輕眯著,周身依舊是如清泉的味道。她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無論她怎樣回避,他都如妖如魔般滲進了她的生活,在陳府,玲瓏怎會不知那是他的安排,那晚遙看星空,那清泉般的味道,就知道是他,他曾去過,隻是你知不知道現在的我在這裏遠遠地看著你?

“殿下。”一個清亮的女聲傳來。隨即一抹淡黃站在他的身邊,那是一個嬌俏的女子,臉上洋溢著歡快,周身都散發出張揚熱烈的氣息,與那抹綠站在一起竟是那麼晃眼。

“柳尋煙,玲瓏呢?”司馬謹看著那一對人,皺一下眉說。

柳尋煙沒有說話,隻是隨意的看向遠處。

司馬謹一掌劈向柳尋煙,隨即大吼道:“玲瓏在哪裏?你當初那樣對她,現在又把她怎麼了?”

柳尋煙輕輕一閃,閃過那掌,右手一伸竟扣住司馬謹的頸項,鳳眼忽然一睜,墨色如潭的黑瞳注視著他,緩緩說道:“究竟是不是你給玲瓏下的毒?”

司馬謹臉色蒼白,痛苦的閉上眼睛說道:“你覺得我會嗎?”

柳尋煙鬆開司馬謹,韓雲聘趕緊過去拉住他:“司馬大哥,你沒事吧?”轉身看向柳尋煙:“柳宮主,司馬大哥怎會是那樣的人呢?他那麼癡情玲瓏姑娘,怎會害她呢?倒是你們傷得他太深。”

“本宮的人不用他惦念!”柳尋煙一甩衣袖走了。他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隻帶走那抹淡黃。

玲瓏呆在那裏,回憶著他們的對話,腦中一片混亂。

又呆了一會兒,玲瓏就隨韓雲聘一起回到王府,心情卻鬱悶異常,跟郡主告個假,來到河邊,就是當日被郡主救上來的那個河邊,她挑了個幹淨地方坐下,看河水嘩嘩。

不覺暮色已深,回想這段時間,經曆了這麼多,尤其是在陳府死裏逃生,更讓玲瓏感覺到活著的幸運。甩甩頭,心道:我是誰呀?棺材裏爬出來的玲瓏,我怕誰呀?生活還得繼續,我還得混呐!想到這兒,幾句耳熟的話語不覺映在腦中,起身,隨意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畫,玲瓏覺得手感不錯,就在岸邊塗塗寫寫,發泄完了,一甩手,樹枝落入河中激起一個大水花。隨後,走人!

柳尋煙來到河邊,這河與留城想通,本已派人找過很多次了,可他還想自己再看一遍。把許佩瑤支回天籌宮,柳尋煙順著河邊一路走來。這許佩瑤自從進天籌宮以後一直跟著自己,難道她進天籌宮就是替許遠山監視自己嗎?應該不會那麼簡單,如果不是想知道許遠山身後的勢力,他早就處置他們了。

河邊的每一處他都沒放過,很怕那一瞬的錯過將會是永生。那一刻,那些字竟那麼突兀的出現在岸邊: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柳尋煙呆在那裏,那些字是那麼熟悉,一如後山那個留言,是她!字是新寫上去的,那麼剛剛玲瓏來過,玲瓏在這裏!

柳尋煙幾個縱身起落,找遍了河邊也沒有他想看見的身影。再次回到那個留言處,怔怔的看著,她怎會寫這個?她要去哪裏?

王府內院,玲瓏四處走了走,明天,自己也該告辭了,司馬謹和郡主看來也差不多好事將近了,躲在這裏已近一個月,應該沒事了吧?畢竟自己從沒得罪過誰,還是回齊都吧,天子腳下,安全呐。

“飄雪,你還沒睡?”一聽聲音就是老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