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月好似看見他的心事般,對他一指:“連總管,扶朕回寢宮。”
卓毅忙走過去,低頭伸出左手,而離月的右手則輕輕搭在他的臂上,他慢慢向前走著,她則昂起頭,環視一下四周,慢慢隨著他的步伐向前走去。宮中的宮女、太監看見他們經過,忙跪地請安,她則目不斜視,徑直來到她的寢宮。
他扶著她坐下,宮人都侯在宮外,他們都知道這新皇帝不喜熱鬧、人多,所以平素都隻是在殿外候著,沒有通傳不敢進入和皇的寢宮。
離月衝卓毅眨了眨眼睛,說道:“這總管之職不會太委屈聚星先生吧?”
卓毅並未回答,隻是抬手撫上她的臉,無比愛憐地說:“你瘦了。”
離月順勢靠在卓毅的懷裏,恢複出女孩的嬌羞之態,卓毅輕攬著她,心中很是安然,如果一直這樣就好了,可是她畢竟是西域的皇,還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去處理,那是累心耗力的差事,他隻希望自己盡可能的幫助她,減輕她的負擔,如此而已。
“父王,北恭王被擒,所屬將士悉數歸順駙馬。”許幕說道。
“怎會這樣?”許遠山刀削似的臉更加尖利。
“是因為有一隊人馬給赤涯運送米糧,在北倉郊外被北恭王截獲,而當時他們也正好缺少糧草,正好派上用場,隻不過,那米糧中卻被人下有毒藥,以至於兵士們傷亡無數,等赤涯出城來戰,自然不戰而勝了。”
許遠山眼中現出狠戾:“哪裏運來的米糧?”
“好像是從北倉的北邊,西域吧。”許幕說著。
“西域不會有米糧運出的,整個西域都奇缺米糧,難道?”許遠山猛然止住,米萬兩,難道米萬兩從中搗鬼?當初憑空出現在西域,幾乎遍及整個國家的米萬兩,竟在不經意間控製住了西域的糧食,是誰在操縱它?腦中忽然閃出在摩耶殿前的那個女子,即便輕紗罩麵,他也認得她,她是鍾如的女兒,柳尋煙的妻子,還是處處與他為敵的人。看來不除掉她,真是不能心安呐!想到這兒,對許幕說道:“幕兒,今夜你潛入幽藍宮,去殺了住在裏麵的那個女子。”依她在摩耶殿前出現,她一定很受和皇器重,和皇本是女子,會留她在摩耶宮住下,而她定會選擇住在藍妃的幽藍宮,那今晚就是你的死祭!
“是。”許幕答應著,西域,這是他十年來第一次回來。賀蘭的局勢有他師傅道離掌控,雖然達賢王已經回歸王室,可是敏王還是握有一半的江山,現下也隻能先這樣了,而究其原因,卻是任何一位王,都拿不出傳國的玉璽,所以兩方約定,誰先找到玉璽,誰就成為賀蘭的王。他本是去苗疆,與北恭王聯合除掉苗王,而後奪取王位,本來苗王死後,而雪霞公主又無意王位,這苗疆的王非北恭王莫屬,可是突然出現的駙馬攪亂了許遠山布置的一切,最後竟被幾車糧草算計,功敗垂成。而聽說許遠山被逐出摩耶宮,西域和皇即位,許幕趕緊來到摩耶與許遠山彙合。
許幕並未向許遠山打探為何他要殺住在幽藍宮的女子,他隻是執行著他的命令,對於這個父親,他隻能當一個棋子,而最好的結局就是做一個極其有用的棋子,對他來說,父子、兄妹根本毫無親情可言。世上唯一可稱為情的,就隻有那淩河裏飄落的那方麵紗。隻是她,是否還在這迷亂的塵世裏?
許幕離開許遠山的大帳,信步走去,不覺走了很久,抬眼一看,昏黃的河水泛著泥沙奔湧著,原來他竟不覺來到了淩河。十年了吧?他仿佛看見十年前那掙紮的小手,他走到河邊,蹲下,把手伸進河裏,讓河水衝刷著他的手,他閉上眼睛,現下已是初冬了,那水寒涼之極,他卻沒有一絲退卻,如果當年自己如現在這般的功力,他定不會看著她沒入河底。清風吹過,十年了,河裏的泥沙更迭無數,岸邊的垂柳已枯榮了十次,而他的心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