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睿轅放開側妃的手腕,淡淡道:“母親,都是一家人。”這時聽得一直冷眼看著的王
妃輕輕一笑道:“妹妹,顯見的妹妹是多心了,咱們轅兒都說是一家人了。”聽得這話側妃不
禁又羞又惱,低聲怒道:“轅兒,你不知道這丫頭的底細不成。”金二公子轉身朝王妃深施一禮道:“給大娘請安,我娘性子急,容易聽風就是雨,不及
大娘沉穩,去年我隨娘親歸寧,國主舅舅還說娘親是從小兒的脾氣,做孩兒的還是請大娘以後
多勸著我娘,四妹妹怎麼說也是父王的義女,鬧成這樣,也失了咱們王府的體麵,大娘和娘親
和小輩兒嘔什麼氣呢,讓外人看笑話兒,就是父王知道了,也沒得生一場閑氣。”金睿轅這番
話說的柔中帶硬,於情於理無可挑剔,既暗示了側妃白鳳公主不可輕視的身份給了自己親娘台
階,又同時全了王妃的體麵。側妃見兒子這般說,自己細想也覺出了自己這番是白給王妃看了笑話,這梁錦來聽濤小
築的事說是王妃的丫頭杏兒看見的,相處這麼多年了,王妃是什麼樣人,她是清楚的,若說王
妃是好心來告訴自己,她是不信的,偏就一時性急沒細思量,就忙忙的趕了來。王妃聽得這番話,心中微怒:怕人不知道你娘是公主出身,要不是礙著她這公主身份事
關兩國邦交,豈能容你們到今天。隻是這番怒意不好帶出來,又想到這轅兒如今也是居廟堂之
高,認真跟這母子計較於自己也無益,當下笑道:“轅兒啊,你母親也著實是關心你,可憐天
下父母心。”這話說得好像今天這事與她是一點幹係都沒有了。
金睿轅掃了一眼跟在王妃身邊的杏兒,杏兒趕忙低了頭,昨兒聽玉簫說仿佛看見王妃的
丫頭杏兒在聽濤小築門口探頭探腦,他也沒在意,今兒想來就是這個杏兒了,想來她不過是個
丫頭,若沒有王妃的授意,豈敢打探到自己頭上,之後自然是王妃自己在母親麵前煽風點火,
才有今日這場是非,於是微微笑道:“這個孩兒自然知道,莫說我娘,就是大娘疼孩兒的心,
我也是深知的,孩兒如今也大了,二位母妃也有了春秋,站久了該乏了,且回房歇著吧。”
聽得這話,王妃笑道;“妹妹,兒孫自有兒孫福,聽說花園裏花兒開的好,咱們看花兒
去吧。”側妃暗恨道:好你個笑麵虎兒,一推六二五倒像不幹你的事兒,可恨自己一時沒慮
倒,這筆帳先記下,別讓我拿著你的短兒,那時節再算。麵上笑道;“園裏有風,咱們站得久
了,不如去我房裏喝茶吧,有南邊使節新送來的好茶。”當下眾丫鬟跟著,倆人做親熱狀攜手
施施然離去不提。
金睿轅這時回轉身來,看梁錦一張小臉上到處是淚,已經有了紅紅五個指印,剛才他一
心想著趕緊把王妃她們打發走,沒顧得上細看梁錦,這時沒來由的一陣心疼,不覺上前握住梁
錦的手道:“我來遲了。”
梁錦仰頭看著金睿轅叫得一聲二哥哥,淚珠兒又紛紛落下來。金睿轅向流蘇道;“先去
小築告訴玉簫準備下小姐愛吃的點心,我和四妹妹待會兒就過去。”看流蘇走遠,金睿轅道:
“妹妹受委屈了,我替我娘給妹妹賠不是,她和王妃掐尖兒爭強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今兒害妹
妹受苦了。”
梁錦慢慢抽回手,止住淚,眼圈兒有點紅,眼睛卻是分外清明,緩緩說:“二哥哥,我
不過是弱質女流,我沒做過什麼壞事,我不過是想……。好好活著,為什麼就那麼難…那麼
難…我累了……”梁錦忽然覺得這一切的一切分明就是一出鬧劇,這都是什麼和什麼,這不是她的世界,
她累了,眼前漸漸模糊,真討厭,這陽光怎麼那麼刺眼啊,好像聽到金睿轅在喊妹妹妹妹錦兒
你怎麼了?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還來得及想到自己這是要暈過去了,或許就能回到自己現
代的世界吧,想到這,她開心的笑了,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金睿轅本來在聽梁錦慢慢說話,聲音虛弱又飄渺,夾雜著風吹竹葉的沙沙聲,梁錦的話
就碎成了千片萬片,然後梁錦就用手遮住了眼睛,好像被陽光刺痛了一般,臉色變得蒼白。金
睿轅趕緊扶住她,四妹妹忽然衝他笑了,是一個很甜很美的笑,他從沒看過那麼開心的笑,仿
佛一個貪吃的小女孩兒得到了她最愛吃的糖葫蘆,仿佛一個愛美的小女孩兒得到了最喜歡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