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夢
我站在高高的天虹橋上,俯視著這人間的一切:一幢幢一百多層的大廈衝天聳立,如原始森林中茂密的喬木般高而挺;天虹橋橫於大廈之上,離地六百多米處,不見頭端,亦不見其尾,惟有那登天之梯將地麵與天虹橋連於一體,登天之梯以平均每秒二十米的速度上升或下降著,晝夜不停;天虹橋的兩邊是人行道,中間是供時速為一百公裏以下的低速車輛運行的軌道。
我昂起頭看向天空,像往常一樣,太陽還是那麼沒有生氣地掛著,淡藍色的天空上點綴著幾朵白雲,被風一吹就跑的樣子。
看著那無根一般的白雲,我突然想起我似乎也曾經和這白雲一樣——三歲之前,我住在菲語堂,任何好心的領養者都可以將我帶走,沒有選擇的權利。
“雪夢!”
熟悉的呼喚將我從神思中帶回,一轉頭便看到一抹紅色身影向我奔來,我發自內心地對著她微笑起來。好在我被白家領養,好在白家有她!
琳琳,你知道嗎?我是多想像你叫喚我的名字一樣,大聲地喊出你的名字啊!可是我辦不到,真的辦不到。算命先生說即使訪遍天下名醫,我也不會開口說話,除非是我自己真正想要開口。嗬嗬,誰不想說話呢?誰想成為啞巴呢?可是無論我怎麼努力發聲,卻終歸是枉然啊!
白琳琳
一從登天之梯登上天虹橋,我便一眼望見遠處那抹纖細的白色身影,一如往日般憂鬱。
“雪夢!”我不禁加快腳步,最後竟奔跑起來。
雪夢向來是最好找的,她總是站在人員最稀疏的地方,隻要一眼便能找得到她——就像她一出生便是等著人去尋找一般。
雪夢是個平凡如草的女孩,平凡的相貌——烏黑的中長發、中等偏小的紅褐色眼睛、平凡的鼻子、血色不足的嘴唇、略顯蒼白的臉色,平凡的成績——文藝白癡、體育剛剛及格、文化成績僅僅是過得去。
我突然想到算命先生的話:她有顛覆並保護宇宙的能力,如神一般。我在心中搖了搖頭——且不論她有沒有那個能力,臉上自始至終掛著那麼一抹恬靜微笑的她,又怎麼會去顛覆宇宙呢?算命先生的話果然是不可信的。
不管雪夢是草還是神,我都會盡我所能地保護她,從三歲那年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便是如此決定,仿佛那是命定般,也或許是我前世對她的虧欠吧。算命先生還說她會被最親近的人背叛,可是她最親的人不就是我嗎?我怎麼可能背叛她呢?荒謬!
景王子
我疲憊地靠在坐椅上,閉著雙眼,任憑高速運行的飛車在離地七百米的納米鋼索軌道上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