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天空中開始落雪,至兩人到了鎮上,地上已是薄薄一層雪了。星兒非但沒有沮喪,反倒很興奮,冒雪把那鹿連同現采的一些新鮮蘑菇背到一家酒樓裏去兜售,竟然成功地換了一兩銀子。星兒喜出望外,不由分說拉了嚴子霆就拐到集上,先是給自己買了兩件中衣,又裁了幾尺布,最後又買了一包絲線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最後才對嚴子霆道:“中飯我請,吃肉包子!”
嚴子霆玩笑道:“那鹿本就是我的獵物,你不過是賣了它而已,怎麼銀子全成你的了?還要不要臉?”
星兒嘻笑道:“鹿是你的獵物不錯,可你拉不下臉去賣;既不去賣,就成不了銀子,而我可以,所以銀子自然是我的嘍,難道我說得不對?”
“……”嚴子霆無言以對,隻得歎氣道,“就你油嘴滑舌,強詞奪理,既這樣,我就不客氣了,來兩籠包子!”
星兒抿嘴偷笑,忙要來包子,主仆二人美美吃了一頓。等結帳時,嚴子霆眼珠一轉,笑著建議道:“這家店的包子真真好吃,不如我們再買兩籠路上吃……”
“不好!”星兒斷然拒絕道,“統共就那麼點銀子,已所剩無己,剩下的一點我還要回去添個爐子呢,還有炭……”
嚴子霆不屑道:“爐子有我呢,等我們回去,我讓人給你送個好的……”
“不好,我新來乍到,還不夠用爐子的資格,沒得惹人閑話,我還是自力更生吧!”星兒說完,絲毫不給嚴子霆商量的餘地,結完帳拉起他就走。嚴子霆氣得頭頂冒煙,本想用自己帶來的銀子買,又被星兒“嚴厲”製止,說錢要省著花,不可大手大腳,大吃大喝……
嚴子霆覺得自己很窩囊,尤其是當他得知了星兒其實是個女娃後,越發對星兒沒了脾氣,明明知道她耍賴,可就是狠不下心來甩臉子擺主子譜,相反,他倒覺得自己和星兒的地位換了一般,星兒就是女皇,他則是任她欺淩的窩囊奴才!更要命的是,他雖表麵上生氣,可內心裏倒是真的一點兒氣也沒有,甚至還有點甜絲絲,這就有點邪門了。
眼看雪勢愈大,嚴子霆和星兒不敢怠慢,出了城後一路快馬加鞭,好容易趕到天黑之前趕到了家。到家時,兩人的身上皆是厚厚一層白雪,甚至星兒長長的眼睫毛上也是雪光點點。
嚴子霆他們進府時,府裏剛剛掌了燈。兩人一進門,嚴成信的一個貼身隨從便走過來客客氣氣地請嚴子霆到嚴成信書房回話。嚴子霆下意識地以為事情露了餡,不覺擔心地看了看星兒,叮囑道:“這裏沒你的事,趕緊回去,告訴慶兒和隆兒,就說我回來了,讓他們去跟夫人說一聲。”說完,頭也不回地跟著那名隨從走了。
星兒也篤定了事情敗露,有心要跟著嚴子霆一塊去受罰,最起碼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一攬,可嚴子霆臨走時的交代卻又讓她猶豫了,畢竟他話裏有話,擺明了是讓她趕緊去讓慶兒找夫人救援,興許能躲過一遭。如此一思量,星兒隻得撒丫頭就往裏跑,直到氣喘籲籲地趕到嚴子霆的院子,可巧迎麵就碰上了隆兒和慶兒。
其實慶兒和隆兒自打那日早上發現嚴子霆和星兒失蹤之後,整整挨了張夫人兩日的罵,好在嚴子霆臨走時留了封書信,交代了此次去辦一件極其重要的事,張夫人才穩住心神,可又因他再次不告而別,擔心丈夫責問,又擔心兒子帶的仆人太少,怕遇到危險,於是又氣又急,隻得把氣全撒到了慶兒和隆兒及嚴子霆院內所有的奴仆身上。
眼看著天色已晚,兩人擔心嚴子霆再次不歸,急忙忙地想去大門口接應一下,沒想到迎頭就碰上火急火燎的星兒,於是一把抓了星兒的衣領子,大罵道:“混帳東西,你到底把三公子拐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