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她是不是應該感覺到輕鬆?
可是,沒有,一點都沒有。她隻能故作輕鬆。
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是故意這麼做的,故意掩去自己內心的負麵情緒,製造輕鬆的氛圍來逗她開心。而她,為了讓他覺得他的調侃達到了目的,也隻能勉強的笑著附和。
越是這樣,錦瑟就越是覺得刻意,心裏也更加不好受。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莊易能夠開誠布公的和她說說他內心的真實感受。
明明都知道彼此內心真實的心情,卻是對彼此加以掩飾的行為不拆穿,各自心照不宣,這樣其實更是一種折磨,也是逃避。
“喂喂喂,要損我你還是明說吧,我現在的智商越來越低了,要是哪天反應不過來,你不是白損了?”
錦瑟眉眼彎彎的看著莊易,輕捶了一把他結實的胸膛,語氣中不自覺的帶出撒嬌的意味。
“沒關係,要是你聽不出來,我會加以提醒的。”莊易的嘴角噙上一抹淺笑,順勢摟緊了懷裏的女人,大手下意識的伸向錦瑟隆起的腹部,然而他的動作突然僵滯片刻,改為環在她的腰身上。
哪怕是莊易如此細微的一個小動作,也被心思敏感細膩的錦瑟看在了眼裏,又在她的心中蕩起了一層層的漣漪。他的小心翼翼,她全部都看在眼裏,放在心裏。她知道,他現在盡量不讓自己不小心碰到那個在此刻看來十分敏感的話題。
“誰要你提醒。難得糊塗,知不知道?”一邊說著,錦瑟抬起雙手笑著輕輕推了一把莊易結實的胸膛,心裏卻是百感交集。
是啊,難得糊塗。這句話,既是她對莊易說的,更是對自己說的。
過去的二十一年,錦瑟覺得自己比同齡人活的算是明白的了,也正是因為這份明白,她才有了很多不必要的苦惱。有些事,看的太清楚,反而會適得其反。這不禁讓她在心裏反複的問自己,往後的日子,是不是稀裏糊塗的過,得過且過,才好過?
要是她不知道莊易是在故意逗她,不知道莊易內心的難過其實並不比她少,她是不是就能好過一點。
果然,沒心沒肺,才能活的不累。
但偏偏,她錦瑟就是這種表麵看起來沒心沒肺,實則內心十分累的那類人。
“你聞聞自己身上嗆人的煙味兒,我可告訴你啊,要是你以後還這樣,我隨時都有不要你的可能。”錦瑟黑亮的大眼睛中帶著狡黠,也十分傲嬌,不等莊易開口說些什麼,她已經重新開了口,“我餓了,你趕緊去換身衣服,我們下樓吃飯。”
似乎是為了向莊易證明自己真的很餓,錦瑟扁扁嘴巴,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然而,觸及到自己肚子的瞬間,錦瑟眉目微閃,手上的動作也僵滯了片刻才恢複了自然。
“好,我這就去。”
莊易幽深的黑眸十分自然的盯著錦瑟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的精致小臉兒,聲音也比之前溫潤了不少,不那麼幹裂了。
說罷,莊易就要帶著錦瑟往主臥的方向走。
“誒——”
麵對莊易的行為,錦瑟的聲音不由的拔高了,精致的小臉兒上滿是嫌棄,腳下的步子沒有挪動半分,反而抽回自己被莊易大手拉著的胳膊,“誰要去看你換衣服啊?想得美!你自己去,我去樓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