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上,莊易眉心緊擰著,一動不動,幽深的黑眸也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天花板,都不帶眨一下的,直到天花板在自己的視線裏變得越來越模糊,才緩緩的闔上了眼眸,俊臉上的硬撐也在這一刻徹底皸裂。
你會去哪裏?
恍惚間,有一滴溫熱的液體從莊易的眼角淌出來,流入他濃密的發絲間,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莊易所在海景房的隔壁。
放下了電話,刑少鴻直奔洗手間,敲了敲門,語氣散漫,“喂,出來吧,我電話打完了。”
剛剛,在他電話響起,他剛開口說話的時候,錦瑟就毫不猶豫的衝向了洗手間,把自己關在洗手間裏,直到現在。
然而,刑少鴻的一句話說出去,卻是沒有換來錦瑟的任何回應,洗手間裏靜悄悄的。仔細的一聽,刑少鴻才聽到了裏麵傳來的斷斷續續的抽噎聲。
眉目一沉,心裏也跟著揪了起來。幾乎是下意識的,刑少鴻就要破門而入。然而,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他薄唇緊抿,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動作,及時刹車。
“咚!咚!咚!”
製止住自己闖進去的衝動的刑少鴻再次敲了敲門,聲音依舊散漫,還是那樣漫不經心的開口,“我還以為你是不願意聽見他的聲音才進去的呢,原來是內急啊,那你慢慢解決。”
而後,刑少鴻就離開了洗手間門前,直奔外麵的陽台。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那麼久,“哢噠”一聲,洗手間的門打開了,錦瑟緩緩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聽到動靜兒,原本是站在外麵陽台上的刑少鴻也轉身往裏麵走,隔著落地窗,刑少鴻琥珀色的眸子被刺的一痛,將錦瑟紅腫的雙眼納入了眼底。
但不過片刻,刑少鴻妖孽的俊臉上就掛上了他那萬年不變的招牌笑容。
“你便秘?”
斜斜的倚著推拉式落地窗的窗框,刑少鴻雙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瞅著眼圈兒紅腫的錦瑟,心裏卻是蕩漾起了一層苦澀的漣漪。
什麼時候開始,他也變得這麼會睜眼說瞎話了?明明是看出了她剛剛一定痛哭過,還是逼著自己的嘴巴問出了這麼不著邊際的一句話。
然而,刑少鴻的若無其事並沒有換來錦瑟正常的反應。若是換了以往,刑少鴻說出這樣的話,錦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反唇相譏,甚至是人身攻擊。
但是今天,錦瑟沒有,甚至連眼皮兒都沒有撩起來一下,直接走到大床邊上躺下,拉上被子將整個兒的自己都卷了進去,包括腦袋。
可能連錦瑟都沒有意識到,在刑少鴻的麵前,她是很少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的,這是一種潛意識的信任。
對於錦瑟離開莊易的原因,刑少鴻在幾天之前就知道了。但是,對於自己是錦瑟第一時間想起來的能求助的人,刑少鴻還是頗有意外的。
也是那一刻,他越發的清晰的認識到,錦瑟是真的把他當成了朋友。除此之外,他相信,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能在莊易的眼皮子底下將她給藏起來的人,隻有他刑少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