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軒小姐,你起來吧!”白祇躬下身,“死者已矣,就算再怎麼傷心再怎麼委屈也是於事無補了,反而痛著活著的人。”
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伯父,可是你讓我如何不痛?當時我躲在家中的密室中,親眼看到我娘親慘死,親眼看到她受人淩辱,被迫喝下了毒藥啊!”我痛哭不已,“這十幾年來,隻要我一閉上雙眼,就會浮現出我娘臨死時絕望淒慘的神情,和我殘破的家!你又讓我怎能忘記?怎能忘記!”積攢了十幾年的痛苦終於在今天,在我爹爹的至交好友麵前毫無顧忌地傾瀉而出。
他心痛地看著我,“怪不得你能逃此劫難,原來還有這段不為人知的隱情啊!”說著,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孩子,這些年你受委屈了,如果你想哭就哭出來吧!”他的眼圈也微微泛紅。
“白伯父……”我伏倒在他身上抽泣,“為什麼蒼天要對我如此啊!為何要對我如此殘忍啊!”我的委屈,我的憤怒,都化作了兩行清淚,打濕了我的衣裙。
“唉,可憐的孩子啊……你的命為何如此的坎坷?!司馬將軍那樣的忠臣,卻不得善終,真是蒼天無眼啊!”他哀歎道。
“所以,白伯父,請不要阻止我的複仇,我要讓所有害過我司馬家的人都付出代價!”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白祇輕撫著我因哭泣和痛苦而顫抖的肩膀,隻是歎了口氣,不再說話了。許久,一個幽幽的聲音傳來,“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會盡力幫助你的!”
我抬起已經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龐,真摯地看著他,“白伯父,謝謝您,我爹爹能交到您這樣以為重情重義的朋友,真是他三生有幸!”
白祇笑了,似一絲溫泉注入了我枯竭幹涸的心,“謝倒不必了,隻是……”他有些為難。
“隻是如何?”看著他為難的神情,我問。
“……隻是我那癡心的孩兒怎麼辦……?”他的語氣都有些顫抖,我甚至可以聽出他內心中對白公子的心疼和疼惜。
我全身一震,茫然地看著他,竟不知說什麼了。“白公子……”我踟躇道,“那便要他死心吧!”眼睛中盛滿了不舍和無奈,心狠狠地揪痛著。
白祇看著我,緩緩地搖了搖頭,“與你相遇是淵兒的宿命,他是不可能逆命而行的。他愛上你也是他今世的劫,他逃不掉躲不過。”說著,語氣中有著絲絲的無奈與憂慮,“本以為你隻是一位普通的有些姿色的舞女罷了,我們還責怪淵兒糊塗,但是卻沒想到你竟然是司馬將軍的女兒,看來這真的是你們今生注定的緣分啊……”他歎道。
“這是為何?為何今生我們相遇是注定的緣?”我不解地問。
白祇看著我,笑了笑,“難道你爹爹從未告訴過你,在你出生時便已經締結了今生姻緣?”
我一驚,“難道……”我的語氣滯住了。
白祇點了點頭,“正是啊,你當時的定親之人便正是我的小兒白淵啊!”白祇的眼神中有一抹複雜,更多的則是欣喜,“本以為你在那次大禍之中已死,卻沒想到你竟然還幸存著,並且與我的淵兒相遇,聽說竟然還是淵兒救了你一命。”他頓了頓,繼而接口道,“你說這不是天大的緣分嗎?命中注定啊!”他歎息道。
聽到他的話,我已經徹底呆住了,思維都已經遲滯了,就那樣靜靜地坐著……
許久,我才從我的吃驚中反應了過來,卻仍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即使是這樣又如何呢?我今生注定是淒苦的一生,踏上為父報仇的不歸路,又如何能被這些兒女私情牽絆住呢?請轉告白公子,我軒軒今生無緣與他廝守,請他斷了念想吧!”終於說出了這些話,但我的胸口卻仿佛堵了塊大石,即將窒息。
“唉,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人力可違的啊,這是天命啊!”白祇扶住我,“今生淵兒與你有緣,緣未盡,情難斷啊!”他仿佛瞬間蒼老了,“既然這是天命,那便讓天來決定吧,回去我不會告訴他你在這裏,如果上天讓你們再次見麵,那便是天意啊!”他說的決絕。
我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便如此吧!”我輕歎,“一切便取決於天意吧。”
白祇點了點頭,“軒軒姑娘,老夫不便久留,你切記要保護好自己,如若有什麼難處,一定要記得去白府找我,隻要老夫力所能及,我絕對盡力幫助你!”他說的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