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沈姨是怎麼想的,竟然將這紫雲閣內最出名的歌妓安遠姐姐給獻了出去。安遠姐姐是我在這紫雲閣內除了柔兒姐姐之外最好的朋友了,柔兒姐姐走後,她便主動地照顧起我來。她為人謙和,根本不懂得爭名奪利,倘若這樣,那一旦入了那王尚書府,安遠姐姐的一生就此毀了啊!我心疼地想。
“安遠姐姐在嗎?”我站在安遠姐姐的房門口,敲了敲門。
“是軒軒嗎?快請進。”安遠姐姐的聲音有些不對勁。我急忙推門而進。
“安遠姐姐,你……”乍一看安遠姐姐,我一下驚呆了,她的眼睛竟然腫的像兩隻大桃子。“安遠姐姐,你的眼睛怎麼腫成了這樣!”我驚呼。
安遠慘然地笑了笑:“你也聽說了吧,我就要嫁入王尚書府了。”歎了口氣,接著說道:“終於盼到要做新娘了,但是要嫁的卻是京城的色鬼王尚書,我怕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啊!”安遠姐姐的眼圈卻又紅了,“我隻是一個歌妓,以後到王尚書家必定受盡了欺辱,我還是現在就死了吧,一了百了!”說著,拿起桌上的尖刀就要向胸口紮去。
“安遠姐姐!”我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你不要這麼想不開啊!”說著,用力地奪過她手中的尖刀,“一切又不是沒有辦法,還有轉圜的餘地啊!”我安慰道。
“哪裏還有什麼辦法!這是沈姨親自點名親自拍板的事情,你讓我一個小小的歌妓
我對著安遠姐姐卻不知該說什麼,咬了咬牙,我對她說道:“安遠姐姐,你等一下,我去找沈姨!”說著,我便轉頭跑出了她的房間。
背對著我,一絲冷笑浮上安遠的嘴角。
“沈姨,你為什麼一定要將安遠姐姐送予那王尚書呢?”我急急地爭辯道:“紫雲閣裏那麼多的姐妹,為何你偏偏選中了安遠姐姐,她可是我們這裏最好的歌妓啊!離了她我們紫雲閣可怎麼辦啊!”
“是她來讓你為她求情的嗎?”沈姨冷冷地問道。
“不是,是我聽說要嫁出去的是安遠姐姐,所以去看她。可是……”我頓了頓。
“可是什麼?”果然沈姨的好奇心被吸引了上來。
“可是我卻看到一個哭得眼睛腫的像桃兒一樣的安遠姐姐,而且……而且她甚至還傷心得要自我了斷!”我急切地說道。
“所以呢?”沈姨還是一貫的冷漠。
“所以?所以安遠姐姐不願嫁入尚書府,你又何必逼她呢?這樣的安遠姐姐好可憐啊!”我的眼圈有點兒紅了:“柔兒姐姐走後,便隻有安遠姐姐照顧我了,看她現在如此的痛苦,我又怎麼忍心啊!”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沈姨看著我,默默地歎了口氣,“你不必再說了,我心意已決了!”語氣卻已經斬釘截鐵了。
“你為何如此狠心?!”聽到沈姨不為所動,我激動道,“你為何一定要將安遠姐姐嫁出去啊!為什麼!”我吼道。
沈姨眼神中有深深的傷感:“你不懂。”
“我不懂?誰懂?!我為何不懂?難道沈姨連這件事都有什麼難言之隱嗎?難道沈姨都不願意幫助我嗎?”我喊道:“為什麼你這麼狠心呢?!”說完,我哭著跑離了沈姨的房間。
看著我離去的背影:“傻孩子,我這是在保護你啊,那安遠……”沈姨幽幽地歎了口氣,沒有在說什麼,但眼神裏的傷感卻是再也掩飾不住的。
懷著忐忑的心情,我默默地走回了安遠姐姐的房間,輕輕地敲門。
“是軒軒嗎?快進來!”說著,便迎了上來為我開門,一臉興奮地問道:“軒軒,我不必再嫁去尚書府了嗎?”我為難地看著她,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看到我的沮喪,安遠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起來:“那沈姨終究還是不允嗎?”眼神裏的殺機一閃而過,卻被我看得真切,令我的心裏不覺得有些疑懼。
安遠隨即恢複了楚楚可憐的模樣:“軒軒,為何那沈姨如此的狠心?!連你去求她她都不答應!”她哭喊道。
可能是我看花了眼睛吧,安遠姐姐怎麼可能會有這麼惡毒的眼神呢?!打消了心中的疑慮,我有些悲憤:“無論我怎麼求她,她就是不鬆口!對不起,安遠姐姐。”我的聲音低了下來。
收起自己怨毒的眼神,安遠姐姐柔和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天意如此,我們又能如何呢?天意讓我嫁給王尚書做妾,我也隻有認命了!”安遠的聲音蒼涼,讓我的淚又忍不住了。
“傻孩子,哭什麼?姐姐嫁了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安遠柔聲道,“以後姐姐不能和你在一起,也不能在和你同台獻藝了,甚至……”她深吸一口氣,“甚至可能今生再也無法相見了。我不在的時候你萬萬要自己注意一些,千萬不能委屈了自己啊!”安遠姐姐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