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影子的複仇(1 / 2)

“證據就在你的日記裏啊,”冉斯年指了指桌子上的老舊日記本,“你寫了一整本的日記,裏麵記錄的內容,沒有一次是白霖和黃勇同時出現的,隻要白霖在你身邊,你就看不見黃勇,隻要黃勇在你身邊,你就找不到白霖。所以當黃勇跟小混混打架掛彩之後,白霖也有幾天沒有現身,說什麼是害怕小混混來尋仇,其實隻是個自我抹黑的謊言。他不能現身那是因為如果一個馬戲團裏同時有兩個人臉上都掛了彩,還是在同一位置,那絕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的。也就是說,白霖為了賺兩人份的工資拉扯兒子長大成人,他就必須不惜犧牲掉自己好父親的形象,哪怕你這個兒子會蔑視他。”

瞿子衝歎息著說:“原來如此,所以白霖想要享受到一個父親的尊嚴和兒子的愛的時候,他就隻能以另一個人的身份,也就是黃勇的身份。白霖這樣一人分飾兩角,被自己的兒子蔑視和欣賞,也算是忍辱負重了啊。”

白一烽此時已經陷入了深遠的回憶中,他不記得自己的日記裏記錄著隻要父親在,黃叔叔就不在,隻要黃叔叔在,父親就不知所蹤。但是經過冉斯年的提醒,他才重新回歸那些記憶的片段,發現的確如此!而且,父親之所以要執意買下破舊的筒子樓,搬離馬戲團也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釋,那是因為隻有搬出去,才能夠一人分飾兩角而不被人發現。

“怪不得,怪不得,馬戲團的大媽們會說我是黃勇的兒子,說我跟他神韻相似,那是因為,因為……”白一烽說著,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因為白霖的易容術還沒有達到可以徹底改換神韻的地步,那些平日裏比較閑的大媽們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是,白霖的變裝又絕對是成功的,他們寧可懷疑你是黃勇的兒子,也絲毫沒有懷疑馴獸大漢黃勇和小醜柔弱白霖,其實就是一個人。”冉斯年提到白霖的時候,毫不遮掩佩服的口吻。

瞿子衝率先從白霖這個悲情偉大父親的故事中脫離出來,問冉斯年,“斯年,既然黃勇就是白霖,而白霖確實已經在半年前病逝,那麼他就絕對不可能是常青案的凶手啊!而且,白霖更加不可能是十年前連環案的凶手,因為當年的卷宗裏顯示,五次殺人案中,其中有三次,白霖都擁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馬戲團的一大堆人都可以為他作證。”

範驍急切地問:“既然凶手不是白霖,黃勇又是個不存在的人物,那麼到底誰才是凶手呢?冉先生,你剛剛所講述的夢裏,除了白霖黃勇,就隻有白一烽了,難道,凶手還是白一烽?”

“誰說我剛剛講述的夢裏除了白霖黃勇就隻剩下白一烽了?”冉斯年挑眉望著範驍,又環視著會議室裏的其他人,期盼有誰能最先洞察到夢中的玄機。

梁媛低頭思索嘀咕著:“對了,還有馬戲團裏盛飯的那個趙嬸,還有一個誣陷白一烽偷了校服的同學,還有最開始出現的衝白一烽打招呼的同學和兩個議論白一烽的馬戲團的大媽。隻有這些人了吧?”

冉斯年讚許地頷首,“沒錯,關鍵就在這些人之中,準確來說,關鍵就在那個趙嬸和被偷了校服的同學身上。”

瞿子衝對於冉斯年喜歡賣關子的習慣雖說已經習慣,但仍舊不滿,他催促冉斯年,“斯年,快揭曉答案吧,畢竟那是你的夢,你自己最清楚,它到底想要告訴你什麼。”

冉斯年輕咳了一下,應瞿子衝的要求,直接一針見血地給出了答案,“十年前,在身份上做手腳的不單單隻有白霖,還有,白一烽!”

“你說我在身份上做手腳?”白一烽剛剛接受了父親一人分飾兩角的事實,剛剛消化,冉斯年又拋出了一個*,讓他沒法接受,“我就是白一烽,有什麼可做手腳的?”

冉斯年不緊不慢地說:“白霖是一人分飾兩角,為的是多賺一份工資,他為什麼要多賺一份工資呢?那是因為他不單單有一個兒子要養活。白霖的妻子當年丟給他的是兩個兒子,一對兒雙胞胎。可是白霖卻不得不把其中一個兒子給藏起來,送到別處找人照顧,對馬戲團的團長說,他隻有一個拖油瓶。因為白霖知道,團長是不會答應收留兩張小嘴巴的。”

白一烽似乎是反應過來了,張大嘴巴發不出聲音。他生命中最大的謎題呼之欲出,可他卻沒有勇氣去追問。

“白霖為了養活兩個兒子,不得不一人分飾兩角賺兩份工資,同時,他也讓那個被寄養在外麵的兒子扮演白一烽,在白一烽中午放學之前,去馬戲團的食堂裏吃午飯。這個雙胞胎兄弟當然知道有個白一烽的存在,知道自己不過是白一烽的影子,必須在白一烽出現之前離開食堂。我想,那個收留和隱藏雙胞胎兄弟的人也是個窮苦的人吧,否則白霖不會為了每天的一頓午飯如此煞費苦心,”冉斯年為白一烽父子三人的命運感懷,“總之,白一烽的故事裏一共有三個人,卻不是白霖、黃勇和他自己,而是父親、兄弟和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