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始(1 / 2)

夢完全受兒時最初印象所左右,而往往把那段日子的細節、那些在醒覺時絕對記不起來的小事,重翻舊賬地搬出來。

——弗洛伊德《夢的解析》

“叮”的一聲,電梯停在高層寫字樓的14層。

冉斯年像以往一樣邁出電梯,徑直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途徑前台的時候,習慣性地衝前台的女孩點頭示意。

這天是星期一,當時的冉斯年還以為這個周一會像以往無數個周一一樣,在習慣性的忙碌中度過,他根本沒有預料,那個周一就是改寫他往後命運的一個開端。

剛剛在辦公室裏落座不久,助理賈若凡便敲門進來,一臉微笑地說:“早啊冉老師,要紅茶還是咖啡?”

冉斯年一邊打開電腦一邊隨意地回答:“紅茶。”

“對了冉老師,您今天有個預約,是一位名叫黎文慈的女士,三天前就打電話過來特意預約跟您見麵的,好像很急似的,但是當天是周五,我就把她安排在今天了。”賈若凡彙報。

“好的。”冉斯年習慣性地打開電腦去看行業網站的新聞,他一直在關注著網上的專業人士以及網民對他的釋夢療法的觀點。

上午九點鍾,賈若凡端著兩杯紅茶,引領著一個30歲出頭的女人走進了冉斯年的辦公室。

冉斯年友好而仔細地打量這位女顧客黎文慈。她相貌清麗,氣質文雅,穿著和言談舉止都十分得體,看得出是個有教養且有一定社會地位的知識女性。果然,黎文慈的自我介紹中說到,她是個高中教師,而且是市重點高中的骨幹教師,是教語文的。

隻不過黎文慈的眉間聚集了不少憂鬱和困惑,導致她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冉斯年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他不願意稱他的客戶為病患,因為他自己也隻是個心理谘詢師,而不是什麼精神科的醫生,他隻稱呼他們為顧客,也一直不厭其煩地糾正顧客們對他的稱呼,請他們不要稱呼他為冉醫生,可是最後的結果大多是顧客們仍舊改不過來習慣叫他冉醫生冉大夫或者是冉老師。

冉斯年通過對黎文慈的觀察和簡單的交談看得出,她在來這裏之前做過一番調查,知道這裏不過是一個比較商業化的心理谘詢中心,裏麵的谘詢師根本不是什麼心理醫生。所以她從一開始就稱呼冉斯年為冉先生,對於她跟冉斯年之間的關係定位準確。

一番自我介紹和慕名而來的客套話之後,黎文慈進入正題,她先是喝了一小口紅茶潤了潤喉嚨,然後深呼吸,開口講述:“最近一周裏,我一直在做一個相似的夢,一個相似的惡夢。在夢裏,我是一個囚犯,被囚禁在一個晦暗的空間裏,我所能看見的,隻有四麵的柵欄包圍著我。我一定是剛剛遭受到了殘忍的刑罰,我的下肢無法用力,導致我整個人隻能趴在地上,靠上肢的力量爬行;並且,我無法說話,我感覺不到我的舌頭,無論我如何努力,都說不出一個清晰的字。我一張嘴,竟然湧出了熱乎乎的血!真的,真的是太可怕了!”

“你試著呼救了嗎?”冉斯年溫和地問。

“當然,我用力大叫,發出了很刺耳的聲音,隻不過,我很害怕,害怕我的叫聲會引來什麼可怕的東西,所以隻是叫了幾聲,便不敢出聲了。”黎文慈的眼神裏閃爍著恐懼,隨著她的講述,她仿佛又身臨其境地回到了那個惡夢裏。

“為什麼你會覺得叫聲會引來可怕的東西呢?”冉斯年循循善誘地問。

黎文慈揉揉太陽穴,一邊回想一邊回答:“因為我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慘叫聲!就在我所處的一片晦暗中,不遠處有個發光點,那個光源的另一邊傳來了淒厲的慘叫,有男的,也有女的,聽起來就像是怪獸臨死前的嘶吼一樣。我想,那裏就是刑房,那裏正進行著慘無人道的酷刑!我恐懼到了極點,然後,然後就嚇醒了。”

冉斯年一麵用理解的神態和溫柔的口吻說話安撫黎文慈的情緒,表達自己的認同感,一麵暗暗思考這個夢的含義。

“你說你一周內做了很多相似的夢,能給我講講你的幾個夢裏的不同之處嗎?”

黎文慈低頭沉思,隔了半分鍾才開口,“印象最深的就是我剛剛講的那些,每晚幾乎都會重複,還有一些小的細節,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因為它們隻出現過一次,並沒有重複。我記得,有的時候,我仰麵躺著,向上看,能夠看到漆黑的夜空裏有飛機,有的時候,我所處的監獄似乎是漂浮起來,我向下方看的時候,能夠隱約看到海水,還有裏麵的海豚。對了,我好像還看見了穿著製服敲鼓的儀仗隊,還有,還有猴子在叢林裏上躥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