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斯年沉吟了片刻,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莊先生,你有沒有找到葛凡想要的資料呢?”
莊墨函搖頭,終於表現出了個人情緒,他頗為失望地說:“沒有,我已經搜集到了圖書管裏所有民國風格的建築圖片,包括家宅和歐式學校的圖片,可葛凡看過之後,表示沒有一張跟他夢裏的環境吻合。隻是有一部分圖片裏都有一些細節局部跟他夢裏的周家大宅有相似之處,相似的地方,已經被他在複印件上勾畫出來了。”
“哦?請把那些勾畫過的複印件交給我們。”瞿子衝馬上提出了不容莊墨函拒絕的要求。
莊墨函馬上起身去取資料。
待莊墨函出去,房間裏隻剩下冉斯年、瞿子衝和饒佩兒三個人的時候,瞿子衝才開口詢問,“斯年,葛凡的這第二個夢有什麼深意嗎?”
“這第二個夢跟第一個夢一樣,也是改裝後的重現,其中的確有幾點值得注意。首先,葛凡注意到晚上出現在學校的是個瘦高的身影,後來聽聲音,也可以肯定對方是個男人。這個瘦高的男人跟第一個夢裏清掃紅色楓葉的家丁,那個瘦高白淨的家丁,應該是同一個人。而這一次,葛凡聽對方的聲音,推測他是個中年男人,在時間上也正好吻合。第一個夢裏的葛凡是七八歲,第二個夢裏的葛凡是14歲,所以第一個夢裏的家丁在經過了七八年之後,也由一個青壯年男人,變成了一個中年男人。當然,變化的隻有聲音和容貌,身形還沒變。可因為當時學校裏沒有開燈,隻是借著月光,葛凡也沒能看清對方的容貌。僅憑著身形都是瘦高型的,葛凡自然也不會聯想起第一個夢裏的家丁。也就是說,葛凡根本沒想過,第一個夢的家丁就是第二個夢裏的這位所謂的‘老師’。”
“所謂的老師?”饒佩兒聽出了冉斯年的弦外之音,“你是說,這個男人根本不是老師?”
“沒錯,他根本不是老師,”冉斯年繼續解釋,“這第二個夢裏還有值得注意的兩個點,都可以證明他不是學校的老師或者是工作人員,他是個闖入者。第一,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開燈,一直在黑暗中追逐葛凡和小蝶。如果開燈的話,找人和追人都會容易得多,可是他偏偏沒有開燈。因為一旦開燈,可能會真的引來學校的工作人員。要知道,學校在晚間也不是空無一人的,也會有值班人員和更夫的,他如果真的是老師,發現了有學生放學後藏在學校裏,應該是聯合其他工作人員一起找人才對,更加應該開燈;第二,他對學校的地形並不熟悉,實驗室區域的地形複雜,如果他是本校人員,又怎麼可能找不到僅僅是躲在在架子後方的葛凡和小蝶呢?”
“斯年,你的意思是說,第一個夢的家丁,也就是當年的凶手,在時隔七八年之後,終於想起了要找到當年的目擊證人葛凡和小蝶殺人滅口了?所以他才會夜間潛入中學,在黑暗中追逐這對兒少年少女?”瞿子衝馬上開竅,葛凡的這兩個夢在葛凡看來是有先後順序,有邏輯有因果的,在冉斯年看來同樣如此,隻不過兩個人看待這個夢的深度和角度完全不同。
冉斯年自信滿滿地點頭,“沒錯,這個人是來殺人滅口的,在時隔七八年之後,當然,也有可能這些年他一直在尋找機會殺人滅口,隻不過,因為種種原因,他沒有得逞,也沒有被葛凡注意到,沒有被葛凡的潛意識注意到。”
饒佩兒歪著頭問:“對了斯年,夢中還反複提到了煙味、煙槍和嘴巴附近的小紅點,這些元素有什麼深意嗎?”
冉斯年打了個響指,說:“問得好,煙在這個夢裏表現的正是這個人的動機。隻不過,這個人抽的是香煙,現代的香煙,而不是葛凡說的煙槍,嘴巴附近的小紅點正是代表著當時那個男人正叼著一隻香煙。而葛凡看到的瘦高身影手裏拿著的狀似煙槍的東西,其實是凶器!也就是說,這一次,對方選擇的凶器應該是匕首一類的細長利器,而不是第一個夢裏那種狀似掃帚一類的大型凶器。由此可推理,第一個夢裏,也就是命案現場,凶手應該是衝動型犯罪,在現場隨機挑選了某個大型利器作為凶器,而第二個夢裏,凶手自備了小型凶器,方便於攜帶和暗殺用的匕首刀具。”
“我還是不懂,凶手為什麼要吸煙呢?如果煙頭遺留在了現場怎麼辦?煙味引來的學校工作人員怎麼辦?”饒佩兒問。
冉斯年歎息著說:“的確是有這個危險,可是盡管如此,對方還是寧可冒險吸煙,那是因為,他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