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子衝不解地問:“斯年,我有一點始終想不通,胡大盛要想嫁禍給胡超,還有很多更加直接的方法,如果是我,在打暈胡超,消除他的不在場證明之後,我會直接布置現場,在殺人現場和屍體上直接留下胡超的毛發皮屑血跡等等。可事實上,胡大盛留下的隻是間接證據,他隻是在屍體以外的地方留下了少許胡超的血跡,然後說這是案發前由他這個父親恨鐵不成鋼,打了胡超留下的血跡。這種說法雖然無法被證明,但也無法被推翻。這樣的嫁禍手段,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冉斯年神色複雜地看向胡大盛,“唉,這正是這個父親的用心良苦之處,他之所以用如此迂回的方法嫁禍,而不是幹脆利落地留下所謂的鐵證,也是為了日後做鋪墊,因為總有一天,他要為胡超,他唯一的兒子翻案的!為了確保未來的翻案不那麼困難,現在他的嫁禍就必須要迂回,在不留下直接證據的前提下,把自己的兒子送入監獄。”
饒佩兒聽得似懂非懂,試探性地問:“斯年,胡大盛的這種做法就是你之前說的用嫁禍的方式去拯救胡超?”
“是的。”冉斯年有些哀傷地回答。
瞿子衝眯眼沉思了片刻,問道:“斯年,我越聽越糊塗了,胡大盛到底有什麼目的?”
“要說胡大盛的目的,還是我的夢給了我提示,”冉斯年言簡意賅地講述了一遍他之前做的那個古代君王和曲線救國的夢,“正是這個夢的主題——曲線救國,給了我提示,讓我猜測案子的主謀最終的目的也許不僅僅是殺死欒霞這麼簡單,欒霞的死隻是他達成所願的一個環節。後來,夢裏主張曲線救國的大臣又跟我提出要把我心愛的王後送往敵國當做投降示好的表示,可暫保國家安全,避免戰亂災禍,說這隻是權宜之計,是暫時的,等到我養精蓄銳一雪前恥、奪回國家的時候,王後還是會重新回到我的身邊。而夢裏的這個王後,對應現實,其實就是胡超;夢裏所謂的把王後送入敵國的權宜之計,對應現實,就是暫時把胡超送入監獄;夢裏所謂的一雪前恥奪回國家奪回王後,對應現實,就是日後胡大盛會為胡超翻案,把胡超這個做了冤獄的兒子救回來,哪怕那個時候,進去的是他這個真正的凶手。”
範驍歪著頭眨著眼,“斯年哥,我還是不太明白,到底胡大盛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啊?”
“胡大盛最終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彌補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兒子胡超,讓胡超擺脫現在的窘境,過上好日子。按照常理來說,想要達成這個目的,首先,要幫兒子戒酒,其次,要幫兒子戒掉欒霞,第三,要給兒子一個事業,一個可以自食其力的一技之長或者是最初創業的一筆資金。可是胡大盛這個父親,也不知道他到底努力了多久,是否用盡了一切辦法,總之,他最後沒有選擇走正常的途徑,他以走正常的途徑無法拯救兒子為由,走上了一條犯罪道路,同時,對他來說,這也是他能夠一舉三得的好辦法。我不得不說,一般人是絕對不會想到這樣的辦法,或者說,若不是被逼到絕境,走投無路,是不會想到用犯罪的方式去給兒子謀求一個未來的。”冉斯年說著,用嚴厲的目光逼視著胡大盛。
胡大盛自嘲地笑笑,“沒辦法,我不是一般人,沒有一般人的那種思維和做事的方式。我年輕的時候就是個混子,現在就是個一事無成的窮鬼,我沒文化,沒能力,沒背景,沒錢啊!以我這樣的人,就隻能想到這麼一個辦法。其實,一開始我還沒有想這麼多,我就是想殺了欒霞,因為我兒子就是因為她才染上了酒癮,被她騙的團團轉,變成了個窩囊廢啊!後來,我才想到了把罪名嫁禍到小超身上,因為我擔心,擔心欒霞死了,這孩子更會借酒澆愁,痛不欲生啊!”
瞿子衝驚愕著問:“難道你認為胡超身陷殺人嫌疑,甚至坐牢,就會轉移他的痛苦?”
冉斯年搖頭,對瞿子衝解釋:“我說過,想要拯救胡超這個小酒鬼,首先就要拯救他的身體,這小子因為酒精中毒已經去過醫院幾次,走過鬼門關了,所以最重要的,就是讓他戒酒。可胡大盛本身沒那個能力管教兒子,做不到一天24小時看管兒子,因為他必須要工作,否則兩個人就得餓死;胡大盛也沒錢雇人來照看兒子,更加沒錢把兒子送入醫院治療,或者是戒除酒癮的醫院住院。於是他便想到了一個好去處,幹脆把兒子送進一個免費的,沒有酒的地方,會有更多的人,更加嚴厲地替他去看管兒子。這對胡超來說,不但是個戒酒的好地方,更是個最大的教訓,同時,也可以解這位走投無路、恨鐵不成鋼的父親的心頭之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