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冉斯年便看見了客廳裏的血腳印。
“這足印很奇怪對吧?”瞿子衝從樓上下來,迎了過來,“不單單鞋底沒有紋理,而且足印的分布也很亂,這個凶手莫非是喝了酒東倒西歪?或者是腿腳有問題,沒法走一個直線?”
“不,凶手沒醉酒,腿腳也正常,之所以會留下沒有紋理的鞋印,那是因為他穿著的是特製的鞋子,這種鞋子外麵根本買不到,之所以會留下這樣淩亂的足印,那是因為他是在一邊走路一邊表演。”冉斯年鄭重說道。
“表演?”瞿子衝跟不久前的冉斯年一樣驚訝。
冉斯年剛剛打電話時比較著急,並沒有詳細複述通話的內容,這會兒,他才把整個通話內容詳細給瞿子衝講了一遍,告訴瞿子衝,犯案的很可能是個穿著小醜服裝,一邊表演一邊來去犯案現場的變態殺手。
瞿子衝聽後一個勁點頭,自言自語似的說:“這個打電話自稱能做夢殺人的人,就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
冉斯年同意瞿子衝的說法,因為常青的死法還有現場的情況全都跟那個人描述的一致,而這些細節除了凶手,外人不會知曉。冉斯年望著樓體和玄關之間那幾個正在彎腰采取足印的技術人員,又環視整個別墅的一樓,想要先掃描一遍整個案發現場,這麼一圈掃下來,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襲上心頭。
“走,上去看看吧。”瞿子衝帶著冉斯年繞開那些血足印和技術人員,上了樓。
“你現在還隻能看,不能動,等到明天,我們的取證工作徹底結束之後,你就可以實施你的那一套方案了。”瞿子衝一邊上樓一邊對冉斯年說。
冉斯年點頭表示理解,他的眉頭一直緊蹙,心情沉重,免不了地自責,如果三天前他能夠更加嚴肅地提醒常青的話,是不是凶手就不會得逞了呢?
二樓的主臥裏,那張寬敞的大床上,躺著常青的屍體。屍體給冉斯年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死者的表情和喉嚨處的血腥。常青的喉嚨被割出了一道又深又長的裂口,可見凶手下刀毫不遲疑,手法幹淨利落,絕對不是第一次殺人。沒錯,冉斯年可以肯定,常青是死在這名凶手手裏的第七個受害者。更加駭人的是常青的表情,猙獰可怖,像是臨死前看到了極為恐怖的景象,就像是見鬼了一般。難道常青臨死前一秒看到了凶手?看到了小醜打扮的凶手?
那種異樣的感覺突然又猝不及防地包圍了冉斯年,他掃視了一圈臥房,沒有發現什麼,但是他敢肯定,他的潛意識絕對發現了某些端倪,現在隻需要讓他小睡一會兒,他就可以弄懂那種異樣的感覺到底源於什麼。
從常青的別墅離開已經是淩晨四點鍾,冉斯年在瞿子衝車子的後座上睡著了。一來是因為他今晚實在是困乏,畢竟沒有睡幾個小時就被那通電話吵醒,二來也是因為冉斯年想要小睡一會兒,想要在夢裏尋求某些問題的答案。
迷迷糊糊中,冉斯年感受到了車子的顛簸,他緩緩睜開了眼,歪頭去看車窗外的景象。春季的淩晨四點鍾天色已經微微發亮了,冉斯年看見冷清的街道在晦暗的光線裏不住地後退,偶爾還能看見淩晨就起來工作的清潔工的身影一閃而過。
“怎麼?看風景呢?”開車的瞿子衝笑著問,“要不要我給你打開車子的天窗,讓你把頭伸出去好好看看天空?”
冉斯年擺手說:“不用伸出去,直接抬頭看就好了。”
也許是因為脖子有些酸痛,也許是真的想看看天空,冉斯年仰頭透過天窗往外看。結果這一看不要緊,他竟然在暗淡的天空裏看到了一雙眼睛!一雙絕對不屬於人類的圓形的、黑洞洞的眼睛!不,不是一雙,從雲層裏顯現出的是好幾雙那樣的眼睛,它們集體瞪著冉斯年,像是在責怪冉斯年竟然敢無視他們!
冉斯年被這些眼睛驚得一縮身子,低下了頭,心頭馬上又閃過一個疑問,他不禁問了出來,“瞿隊,我記得,你的車子好像沒有天窗吧?”
瞿子衝沒有回答,仍舊專心開車。冉斯年一個眨眼的工夫已經明白過來,剛剛是自己做了一個夢,因為瞿子衝的車子,根本就沒有天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