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冉斯年靠在沙發背上,無力地說,“啟睿,虛驚一場之後,在警方送走了小玫和佩兒之後,他們就開始在防空洞附近搜索屍體。我知道,你一定是把三個孩子給埋在了地下,你留下的三幅鉛筆畫想要表達的就是屍體的腐爛過程,而且三幅畫都是留在地下的場所,你一早就在暗示我,這場尋寶遊戲我是必輸無疑,因為在遊戲開始的時候,第一個孩子,陳佳奎的屍體就已經埋入了地下。警方已經在防空洞附近挖掘出了三個孩子的屍體,現在三具屍體都在進行屍檢,一旦在三具屍體上發現你留下的細微證據,就是讓你無法逃脫的鐵證!”
苗玫瞪著滿是血絲的眼,張口結舌,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冉斯年看得出,以往的苗玫當然是已經知曉了所謂的張曉就是自己的丈夫賀啟睿,但是她卻拒絕直麵這個事實,甚至沒有跟賀啟睿挑明一切,隻想自欺欺人地把這件事給忽略過去。她更是不願意相信賀啟睿殺死了三個男孩,其中還包括了他的表弟。苗玫一定是以為賀啟睿把三個孩子帶到了別處,就像是炸彈遊戲一樣,隻是虛驚一場,完成了對三個家庭的複仇之後,他還會把孩子們給帶回來。苗玫怎麼也想不到,三個無辜的男孩都已經死了,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是個殘忍的劊子手,能夠對孩子下手的惡魔!
但苗玫隻是哭,她並沒有再說什麼,她無法再為一個劊子手惡魔辯駁,但也不想在證據還沒有敲定的時候就跟賀啟睿反目。
賀啟睿安靜地聽著苗玫的哭泣聲,一直到那聲音漸漸平緩,這才開口,幽幽地說:“我想賭一把,賭我當時並沒有留下什麼證據。”
此話一出口,就像是晴空一道炸雷,客廳裏頓時安靜,就連苗玫都停止了哭泣。
“啟睿,你終於承認了。”冉斯年重重吐出一口氣,哀傷而又釋懷。
賀啟睿微微點頭,又搖頭,“斯年,我隻是對著你們幾個承認,並沒有對警方承認,我說了,我要賭一把。如果沒有證據,我是不會承認的。我認為,你也應該祈禱警方找不到證據,這樣我們倆也能相安無事,一旦我遭殃,我也會盡我所能地拉上你,沒錯,我會把你拜托我幫忙調查瞿子衝和範驍的事情對瞿子衝全盤托出的。”
饒佩兒恨得牙癢癢,怒斥道:“你這算什麼好朋友?簡直是落井下石的混蛋!”
賀啟睿嘿嘿一笑,“沒錯,我是落井下石的混蛋,但我也是斯年最好的朋友。我們從高中相識開始就是一見如故,在外人眼裏,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並且實力相當。哦,不,應該說我們一直實力相當,所以才能成為最好的朋友。隻是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辛苦地追趕,生怕落後斯年太多,我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這份別人眼中實力相當的友誼,可實際上,我已經被這場比賽折磨得心力交瘁。”
“啟睿,你這又是何苦?”冉斯年這才恍然大悟,想起了剛剛在樓上,賀啟睿對他說的:夠格做你的好友吧。原來賀啟睿的心裏一直在跟他較勁,這麼多年來,他竟然一點也沒有發現!隻能說賀啟睿的表演工夫一流。也對,如果不是表演工夫一流,又怎麼可能在跟姐夫佟劍鋒保持著肉體關係的同時,在學校裏維持他陽光優秀男孩的形象呢?冉斯年知道,賀啟睿的心裏苦,這麼多年,這份苦澀吞不下,吐不出,已經把他折磨得變態了。他為自己的好友哀傷,同時又憎恨他這個魔鬼劊子手。
“何苦?”賀啟睿仰頭幹笑了兩聲,“斯年,你是不會理解的。我跟你比了爭了十幾年,終於,我以為我勝利了,我搶走了你最愛的小玫,在你最落魄的時候。現在,你又要仰仗我的幫忙才能查你想要調查的人的內幕。我終於是勝了你。可是我不甘心,因為我隻搶來了小玫的人,並沒有得到她全部的心!她還是會看著你們的合照發呆,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會偶爾叫你的名字,甚至我們剛剛在一起的時候,她還會叫錯名字,叫我斯年!我真的贏了嗎?沒有,我還是活在你冉斯年的陰影裏!我恨你和小玫,所以我要把你們倆也加入到我的複仇計劃當中,你們、還有警察、我的父母、我的姐姐姐夫,當然還有張琳和張悅,全都是把我推入深淵的凶手,我要看著你們痛苦,眼睜睜地看著你們痛苦,我要做偷笑的那個人,掌控你們命運的那個人!”
饒佩兒不住地搖頭,感歎著:“你真的是瘋了,就連自己的父母和姐姐都要報複,他們是你的親人啊,他們是無辜的啊!就算當初是你的父母阻止你去報警,可你的姐姐沒有啊,她根本完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