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佩兒和範驍一直忙活到了傍晚六點,輾轉了鬆江市的四個書畫協會,終於找到了目標人物。
有三個畫家斬釘截鐵地聲稱,油畫的作者一定就是鬆江市有名的新晉畫家——祁峰。
祁峰,今年35歲,半年前在鬆江市的一次繪畫比賽中獲得一等獎,以人像油畫著稱。他的油畫不但形似神似,而且用色比較大膽,具備顯著的個人風格。不過聽說這個祁峰也有些孤傲,他謝絕了不少有錢人的邀請,想要讓他畫像,不是光有錢就行的。
“實際上,這個祁峰本來就是個富二代,他不缺錢,”饒佩兒回到冉斯年家,向冉斯年彙報她和小範這大半天的跑腿兒成果,“他父親生前是大學教授,母親是個畫商,專門做世界級名畫的買賣,他家很有錢。所以對於那些出大價錢請他作畫的有錢人,他都是不屑一顧的。這個祁峰能夠給葛凡作畫,肯定不是因為錢,因為葛凡也就算是個白領階層。所以說不定這個祁峰也跟沈夢丹一樣,是被葛凡的那個前世今生的故事和誠意給打動了,所以才答應收取很少的費用,或者是無償為葛凡作畫。”
冉斯年摩挲著下巴,說:“不見得吧?沈夢丹是個浪漫主義的小女人,所以才會相信葛凡那番前世今生的言論,可是祁峰都是35歲的大男人,還挺高傲,他會輕易相信葛凡的說法嗎?他肯為葛凡作畫,一定有別的原因。對了,你們有沒有去見見這個祁峰?”
饒佩兒咋舌,“去啦,但是我們連門都沒進去,就被人家豪宅的管家給禮貌回絕了。不過小範的警察身份也還算有點用,祁峰讓管家給我們帶話,明天上午九點鍾再去他家,到時候,他會跟律師一起接待。”
“很好,明天上午,咱們就去會一會這個孤傲的作家,我倒是很好奇,這個祁峰到底是因為什麼答應給葛凡作畫的。”冉斯年對於明天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饒佩兒從剛剛就一直想問冉斯年一下午是不是夢見了什麼,這會兒終於說完了她的調查成果,有時間發問,“對了,你有沒有夢見什麼?沈夢丹講述的葛凡的那第一個夢到底有什麼寓意啊?”
冉斯年神秘兮兮地說:“我的夢就先不講了,直接說我得出的結論吧。我懷疑葛凡的那個夢根本就是在重複他兒時的經曆。”
饒佩兒驚得張大嘴,“這怎麼可能?別忘了,夢裏的背景可是民國時期啊!”
“民國背景,包括民國宅院,葛凡和小蝶的民國打扮,都隻是夢的改裝而已,實際上,那個夢反映的現實,就發生在現代,而且應該是在大約三十多年前,也就是葛凡七八歲的時候。”冉斯年本來不想這麼快就說出自己的猜想,畢竟這隻是初步的想法,還有待更多的線索去補充或者更正。但是沒辦法,他不能跟饒佩兒說這一下午自己一無所獲,他不能讓饒佩兒懷疑自己回來沒有忙著思考案情,而是去忙了別的事情。
饒佩兒笑著說:“看來,還是葛凡民國劇看得多了,或者是他自己認為民國背景會給他和小蝶的戀情多平添一份浪漫。”
冉斯年歎息著點頭,“沒錯,葛凡是把一件血腥命案改裝成了一場民國時期的浪漫愛情劇的開端。”
“什麼什麼?命案?”饒佩兒大吃一驚,她曾想象過很多版本葛凡這個夢到底有什麼寓意,可怎麼也沒想到,這麼一出浪漫民國劇怎麼可能是在表現命案。
“我認為,葛凡在七八歲的時候,曾經跟這個小蝶一起目睹了命案現場,”冉斯年解釋說,“之所以我會聯想到命案,關鍵就在於葛凡夢中的楓葉。”
“紅色楓葉,難道就是在暗示血?”饒佩兒不可置信地張著嘴巴,“就因為都是紅色嗎?”
“當然不是,葛凡的夢裏,楓葉是潮濕的,踩上去沒有聲音,而且最重要的是,後來葛凡想要逃跑的時候,腳上粘了楓葉,跑起來十分別扭費力。如果把夢中的紅色楓葉置換成血跡呢?踩上去沒有聲音,鞋底有些粘,跑起來別扭費力,都有了合理的解釋。更重要的,就是那個拿著長長掃帚的家丁,我認為,他就是凶手,手中的長掃帚當然也不是掃帚,而是長長的凶器,家丁清掃成一個小山包的落葉堆,當然也不是楓葉,而是——屍體,一具被染成紅色的屍體。家丁看到葛凡和小蝶出現,之所以會十分緊張嚴厲,那是因為他們是他殺人或者收拾案發現場的目擊證人,他想要抓到這兩個孩子,搞不好也是想要滅口。後來,可能是因為凶手本人身上也有血跡的原因,或者是因為案發現場還沒有收拾完畢,他不能夠追出去太遠,更何況目擊的是兩個孩子,孩子的證詞不足以取信,因此,葛凡和小蝶活了下來。”冉斯年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依舊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