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奈禾一想到雙親見麵,她爸爸肯定會表現出一副諂媚的模樣,就渾身難過。索性躲到了寢室裏,不想看到陳敬英,她突然覺得這段感情很有壓力。
大四下半學期一周隻上兩天課,陳敬英的求愛場麵太過轟轟烈烈,以至於張奈禾三個字在女生宿舍樓特別有名。孫蕊每次在水房喊張奈禾的名字時,就會感受到背後聚集一群人,不停的議論著什麼。
“奈禾,我好羨慕你。”八卦細細站在奈禾的床下,仰頭看著她,滿臉的無奈。
“怎麼了?”張奈禾無精打采,緊張莫名。
“你畢業就可以結婚呢了,有老公養。”
“啊……”張奈禾一想起陳敬英俊美的外形,對金錢毫不在乎的瀟灑,臉色變得比細細還難看。
“我媽說,找個好男人比找個好工作強。”細細憂鬱著,撇撇嘴角,道,“我也想早點搞定終身大事,可是還沒戀呢,我就老了。這要是再工作幾年,不就成剩女了。”
張奈禾坐了起來,抱著被子,靠在床上,幽幽道:“結婚和工作是兩碼事吧。再說,我們還那麼年輕……”
“你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孫蕊插嘴道:“因為陳敬英對你死心塌地,你才會自尋煩惱。”
“可是。”張奈禾皺著眉頭,低聲道:“其實我也有很別扭的地方,我家和他家根本不匹配。我爸爸又有攀附他們家的心思,我好難過。”她憋了幾天,總算說出來了,這事堵得張奈禾快窒息了。她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一味地相信愛情,不去想現實的問題。
“但是你不是說他奶奶見了你,蠻喜歡的嗎?”細細不明白,一臉納悶。
“喜歡又如何,我爸他……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爸。”
“你嫁給他,又不是你爸爸嫁給他,你糾結什麼?”孫蕊不置可否,勸道。
“談戀愛是沒什麼,但是說到結婚,問題就大了。我一直覺得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是要麵對兩個家庭……”
“那又怎麼了?”孫蕊拿著臉盆,貼著麵膜,大聲道,“我說張奈禾你琢磨什麼呢,現在還沒見家長呢,你就先打了退堂鼓。我要是陳先生,非得寒心死了。”
“對哦,小禾。”細細接話,道,“人家梁山伯祝英台麵對那麼大的家庭壓力還一起勇敢地殉情呢,你這人家還沒給你壓力呢怎麼就開始退縮了。”
“我……”張奈禾嘴唇微張,悵然若失。
“我不是祝英台,他更不是梁山伯。”
“那還不好?至少你們沒有那麼大的壓力,現在這種時候,更應該是你給你家陳先生鼓勵的時刻,而不是躲到寢室來逃避問題。”
“唉——”張奈禾煩悶地蒙頭大睡,抱怨道,“幹脆我先找個工作上班算了,結婚本身就是個遙遠的問題吧。”
孫蕊淡淡地聳聳肩,責怪道:“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小心陳先生跑了,有你哭的時候!”
“嗯……”
陳敬英的幾項身體檢查結果無礙,於是他麵臨了一個嚴峻的問題——他的病假要結束了……
陳家奶奶希望孫子轉業回北京,勸說他考國防大學的研究生。原本陳敬英從未想過來北京上學,如今因為張奈禾的原因,開始考慮未來的規劃,頓時也陷入了迷茫的選擇當中。
距離產生美,但是長期的距離肯定讓彼此疏離,陳敬英自認自己可以忍得住寂寞,張奈禾呢?
他想起了那個小笨蛋迷迷糊糊的模樣,怕是別人把她騙了還幫著人家數錢呢,這讓他如何放得下心……把她帶走嗎?讓她和他去四川?
轉業,一個嚴肅的問題擺在了陳敬英的麵前。
張奈禾努力不讓這份戀情影響到自己的生活,他們都是80後,性格相對自主而現實。
張奈禾雖然平時唯唯諾諾,但骨子裏也是個有想法和原則的女人。她始終認為女人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完全靠男人養活,一份事業,哪怕並不輝煌,也是一個人和社會接觸的最基本的渠道。大學時期,她經常外出打工,家裏給的零用錢絕大部分攢了起來,聽從孫蕊的建議,買了點股票,如今也算有一點點資產。
張奈禾不是獨生子女,和父母關係一般,反而更想自給自足。所以,即便現在她精神上非常想去依賴陳敬英,骨子裏還是會有所保留。
畢業考試以後,她本能的回避去陳家的時間,拿找工作當借口能推則推。
大學生找工作是人生中一段痛並且快樂的日子,在這段時期裏,你可能會遭受到從未有過的打擊,讓你重新審視自己,認識這個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