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儒生聞言心裏一陣無語,心說任誰有白小六這種遭遇,在天之靈知道了,想必都不會好受,他雖然想勸,卻也無從開口。
白小六看著老儒生滿臉苦澀的表情,心裏一陣快意,陰陽怪氣道:“那家人見下了大雨,知道能熬得過去了,忽然就良心發現,把白小七視若親生,撫養長大。你想象一下,同是一對親兄弟,就因為這麼一場不遲不早的大雨,一個後來飽讀詩書,又有諸多奇遇,另一個則早早成了鍋裏的一團爛肉!”
“如此說來,倒也無怪你心存怨憤了......”老儒生沉吟一陣,問道:“可如你所言,易子相食之事本也不算少見,怎的偏偏隻有你沒有投胎轉世,反而與白小七成了這‘一體雙魂’的獨特命格?”
白小七冷哼道:“你當我很稀罕麼,隻是我死之後,心中一直存有不甘,這股怨氣不散,便無法投胎,隻得留在人間界當個孤魂野鬼。幸好我與白小七的生辰八字完全相同,命格一模一樣,再加上他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我便以此作為契機,進了他的身子。我雖然有心奪舍,可是我們兩個的命格太近,我才一進到他的身子裏,就與他融為一體。”
老儒生道:“既然如此,你便該與他相互扶持,也不枉兄弟一場。”
“放屁!”白小六怒道:“兄弟......我在這世間最恨的人,不是將我交給別人作為食糧的父母,也不是殺我吃肉的元凶,偏偏就是這個兄弟!我進入他的身體之時,已經在外遊蕩了好些日子,難免靈識不穩,因此沒多久就陷入了沉睡。雖是如此,他所做的一切事情,卻都被我看在眼裏,嘿嘿,白小七此人,可說是軟弱無能之極,直到現在,我也不明白你和酆都為什麼看中了他!”
老儒生搖搖頭道:“你當然不會明白。”
白小六瞪了那老儒生一眼,接著道:“後來我慢慢積蓄力量,神識逐漸強大,自然要奪回這具身子。說起來還要多虧了酆都,她想方設法的引誘白小七入魔,雖然壯大了白小七的識海,但僅憑白小七的靈識,仍然受到了極大地損傷。其實就算我一直忍耐,至多再過五年,白小七的神識就要崩潰,等到那個時候,這具身體一樣是我的!”
老儒生道:“可是你就連這五年都忍不了,一定要提前奪走他的身子麼?”
白小六道:“哼,這你倒是錯怪我了,要想奪他的身子,我何必等他衰弱,隻要強行奪舍,你當白小七能撐得住一年半載麼?實在是這一年多裏,他四處樹敵,我若不及早接管這具肉身,沒準白小七就被別人一刀兩斷身首異處了。”
見那老儒生將信將疑,白小六哼了一聲道:“你道我頭一次用他的身子是什麼時候?那還是他與酆都相遇之前,這不成器的東西在村子裏開了間私塾,勉強收了幾個學生,過得饑一頓飽一頓就算了,還天天受一個惡霸的欺負。一天夜裏,他去送一個學生回家,卻忘了自己一天不曾食水,又淋了雨,便昏倒在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