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包興歎聞言,哈哈大笑道:“兄弟,不是我說,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這麼跟你說吧,今天我栽倒你們的手裏,就已經做好一死的準備了,沒必要為了活命,把我老包一輩子的名聲給搞臭了!”夢孤舟也道:“包大哥此言說的在理,有道是‘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死則死矣,為賊賣命之事,我是萬萬做不出來的。”他二人都已表態,那一貧道人隻得不情不願道:“嘿,好一個‘人生自古誰無死’……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強求不得,強求不得呀!”軒轅幻晴原也沒想過他三人會立刻答應,又道:“實不相瞞,與三位同來的人,均已答應為白統領做事。你們倒是想想,二十餘人一同來了夑武國,十幾個人都留下了,隻有你們三個為此而死,真的值得麼?”“這幫軟骨頭!”包興歎一口濃痰吐在地上道:“老子投不投降,是老子的事情,別拿我跟這幫廢物混作一談!”夢孤舟也道:“唉,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想著與他們為伍,隻可惜本事不濟,本事不濟呀!”他說“本事不濟”時的語氣語調,與那一貧道人說“強求不得”時別無二致,一貧道人笑道:“夢老弟倒是看得開,死到臨頭了,還拿我來打趣。”軒轅幻晴看著他們三人,多少有些敬佩,姚樂然心道:“這三個人,才有些說書人口中的江湖中人的樣子。”白小七見這三人都是不畏生死的好漢子,也起了結交的心意,暗道:“剛才的那幫人,與這三人相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我府上如果都是剛才那種貪生怕死之輩,真遇到了大事,還不是紛紛倒戈,隻有這三人才堪當大用!”他想到這裏,真如軒轅幻晴所說的一般,起了“求賢若渴”的心思,開口勸道:“我和你們無冤無仇,你們不遠萬裏的來夑武國殺我,難道不也是為名為利?這夑武國的朝堂與你們理解的楚唐國朝堂不同,不知多少大高手都在朝為官,你們大可不必為此心有抗拒。”夢孤舟嬉笑道:“白統領,您這可是錯怪我們啦,當不當官麼,對我來說其實沒什麼分別,可是在您老的手底下當官......嘿嘿,我可怕楚唐國的父老鄉親戳著我的脊梁骨罵人!”白小七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人家不是怕當官丟臉,而是覺得在自己手下為官是件丟人的事情,老臉登時羞紅。姚樂然看看那三人,再看看白小七,心裏不解:“白驀在楚唐國究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連之前那個朱考文在內,有這麼多高手跟他過不去?”她知道先前那朱考文與白小七似有大仇,但並沒當一回事,更沒有仔細打聽,此時見這三人寧願一死,也不想在統領府裏任職,才不由感到奇怪。白小七當上統領之後,脾氣日漸增長,聽他三人如此不給麵子,一張臉登時黑了下來。軒轅幻晴卻早料到他們不會輕易妥協,仍是笑道:“三位大義,實在是令人欽佩,但凡事都講究一個眼見為實,各位都曾聽說白統領做過許多惡事,可誰又親眼見過了?”包興歎哈哈笑道:“好一個眼見為實,憑你的意思,江湖上人盡皆知的事情,還能有假不成?”“是真是假,眼下不就有個分辨的機會麼?”軒轅幻晴軟言道:“三位留在府上一月,若還執意要走,到時候我們絕不阻攔。”這樣一說,那三人才稍微動心,一貧道人道:“小兄弟,如你所言,一個月後我們不管白小七秉性好壞,執意要走,那又如何?”姚樂然道:“白統領好心放過你們,這樣做不覺太沒良心了麼?”一貧道人看都不看姚樂然,仍是緊緊盯著軒轅幻晴,定要聽他回答。軒轅幻晴道:“隻要三位要走,我們絕不強留。”夢孤舟搖搖頭道:“壞人想要裝成好人,即便是演技再差,也能堅持十天半月的。白統領既然是秀才出身,那便是讀書人中的佼佼者,就裝個一年半載,又有何難哉?”軒轅幻晴笑道:“便是壞人,裝了一輩子的好人,那與真正的好人又有什麼分別?”夢孤舟聞言,一時語塞,一貧道人卻接口道:“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下士時。假使當年身便死,一生真偽有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