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七見終於有人能來好好地與自己說話,終於鬆了口氣,拱手行禮道:“老丈,我來不是要逼迫各位做什麼事,實在是各位已經惹上了一樁大麻煩,要是不趁早解決,恐怕此間之人都要有滅頂之災!”
那老者十分不信任朝廷,聽見白小七的話,自然聯想到了另一層含義,冷冷道:“我知道白統領神通廣大,但是想威逼我們就範,卻也沒那麼容易。咱們死則死矣,卻不可能再給朝廷做豬做狗,白統領有事說事,就不用再危言聳聽了!”
“你!”白小七本是一番好心,卻被當成了驢肝肺,如何能夠不氣?但他心中可憐這群被朝廷放棄的傷員,強壓怒火道:“老丈,你把白某當成什麼人了,此事是真是假,我一說你自然明白。”
那老者聽他語氣懇切,才略微相信幾分,道:“好吧,你說說,我聽聽。”
白小七在心中稍稍整理頭緒,道:“前些日子史家貨物在你們這裏被劫,那史家的家主求到了我這裏,我又向張大人問明了情況。張大人念在你們都不容易,好歹寬限了三天時間,隻要各位在這三天之內歸還貨物,便不予追究。”
那老者聞言,語氣低沉道:“嗬嗬,那要是我們沒能歸還貨物呢?”
“那……”白小七遲疑道:“要是執意不還,追拿賊人本來就是官府分內之事,我雖然不想難為大家,但也隻好將大家捉拿歸案了。”
與白小七事先預想的不同,那老者聽他這樣說,既沒有著急,也不顯得如何生氣,隻是嗬嗬的冷笑:“好啊,白統領想抓我們這幫殘廢,何須用那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憑咱們的能耐,也抵抗不了朝廷的大軍,白統領也別說什麼三天五天的,現在就把我們抓去,還省得夜長夢多!”
白小七不解道:“這……這又是從何說起?老丈,那貨物雖然值錢,但各位若不歸還,便成了人人唾棄的賊寇。我帶來的糧食雖然不多,但總算能讓各位吃頓飽飯,若各位原因歸還貨物,這點東西就權當是謝禮了。”
那老者非但沒有聽從白小七的言語,反而麵色大變,怒道:“哼,我已經說了,白統領要殺要剮,我們也沒什麼好反抗的。反正咱們這些殘廢抱團取暖,日子也快過不下去了,一刀一個,殺了反而幹淨!”
話音落下,又有個瞎眼斷臂的中年漢子喊道:“就是,反正咱們交不出什麼貨物,你們要殺要剮都行,能不能別再把屎盆子扣到咱們頭上了?!”
白小七這才明白過來,狐疑道:“聽這位兄台的意思,那貨物難道不是你們劫的?”
那老者聞言,搖搖頭道:“我們好歹也都曾是保家衛國的將士,哪怕餓死,也明白不能搶奪百姓財物的道理。退一萬步說,要是我們有心落草,那又何須在這個城內之城苟延殘喘?”
又有人打岔道:“就是,我們哪怕瞎了眼睛,斷了胳膊,但好歹都是軍隊裏出來的。要是我們落草為寇,找個山頭躲起來,過得豈不比現在滋潤多了?”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中不乏埋怨,那老者立刻喝道:“徐二狗,你這麼說,是要給白大人誣陷咱們的口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