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多謝陳大人了。”而後轉過身來,問同伴們道:“大家都聽到了,我也不瞞大家,張明理跟我的關係嘛,一直都不太好。他這個人,雖說總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其實心中睚眥必報,此行與我一起去的人,下場多半不會太好。哪一位兄弟活的不耐煩了,或者是想吃幾天牢飯的,就跟我來吧。”
白小七聽他這麼說,心中苦笑,暗道:“或許有一個兩個人活的不耐煩,可二十個人,哪兒那麼容易湊出來?”
然而這想法才剛剛出現,就聽人群中不斷有人叫道:“我去,我去!”
又有人互相勸道:“老王,你隻不過斷了條腿,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呢。”
“小孔啊,你才三十歲,在這添什麼亂?快點回去,有白統領先前送的糧食,咱們還能撐好久,你何苦跟我搶這一口牢飯?”
“劉大爺,你才該回去好好養著,咱們就是再不成器,還能讓你們一群老頭子站出來送死麼?”
“臭小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眼見眾人亂作一團,半天也選不出那二十個去“送死”的人來,那千人隊長羞愧之餘,漸感憤怒,催促道:“你們快些,再不決定,我就下令抓人,到時候抓到誰算誰!”
白小七怒道:“又不是急著投胎,你叫喚什麼?!”
白小七畢竟曾當過幾日的統領,雖說軍中幾乎沒人真把他當統領看待,但惱怒之時,仍有幾分威嚴。那千人隊長居然被嚇得一怔,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白小七已經不是統領,而是階下之囚。
那些傷兵聽了千人隊長的催促,更加著急,亂哄哄的吵成一團。還是那老者高呼幾句,親自挑選了十九個平時稍有威望,年紀也已經較大的人出來,又拍了拍一個中年男子的肩頭道:“宋孝,我們走後,你一定要好好團結兄弟。咱們這些人,在這世上本來就隻能艱難求生,若是再不團結,那就隻有死路一條啦。”
那名叫宋孝的中年男子沒有左臂,但身上的肌肉還算結實,顯然一直在堅持鍛煉。臨危受命,那宋孝重重的點了點頭,老者才放心離去。
那千人隊長命人分別給那二十人戴上手銬腳鐐,有些缺手斷腳的,就隻好從權不戴。
除此之外,也有兩個士兵,分別拿著手銬腳鐐來到白小七的身前。白小七瞪了那千人隊長一眼,見他沒有反應,咬牙伸出手去,讓那兩個士兵給自己戴上。
就在半個時辰之前,白小七還是這慶豐府三千兵馬的總統令,可一轉眼的功夫,就成了縛手縛腳的階下囚,心中落差可想而知。
給白小七戴上手銬腳鐐之後,又有兩個人,拿著手銬腳鐐直奔那老儒生而去。白小七見狀大急,叫道:“他與此事無關,你們抓我便抓我,千萬別難為他!”
那千人隊長上下打量老儒生一陣,見他長得瘦弱,又看他身上的穿著打扮,多半是白小七府裏的幕僚,心道:“張大人隻讓我抓白統領,我也犯不上難為這麼個老頭,再者說,萬一張大人與白統領的誤會解開了,我夾在中間,豈不是裏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