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錦修並不知道春蘭的身份,但聽白小七說過,他的丫鬟仆役都是張明理送的,因此一直有所猜忌。剛才看見春蘭,隨口試探一下,還真被他給試出了端倪。
白小七雖然本也懷疑春蘭,但當著外人的麵說這種事,難免覺得丟臉,“春蘭初來乍到,說不定隻是隨便買的,根本沒記住那賣蜜餞的店鋪叫什麼。”
“隨你怎麼想吧。”奚錦修微笑道:“我也不是來找你說這個的……你知道你那副手,最近都在做什麼麼?”
“副手……?”白小七遲疑一下,才恍然大悟道:“你是說沐大夫吧,他做什麼了?”
“我本來以為他已經夠會得罪人了,沒想到當了這副巡察使之後,更是給了他用武之地。前些日子,他不知怎的,就惹上了戶部尚書張定先,說什麼都要參人家一本。”
“張定先?”白小七一聽這名字,就覺不妙,果不其然,奚錦修緊接著就解釋道:“那張定先是張定邊的叔伯兄弟,不過年齡比張定邊小了將近十歲,算是張家人中,文官做的最大的了。”
白小七的神情登時凝重起來:“他為什麼要參張定先?”
奚錦修一聳肩道:“戶部自古以來就是肥缺,人家堂堂戶部尚書,就算不想貪,也有大把的銀子飛到口袋裏來。那沐澤潤又是個死心眼,估計是想第一票就一鳴驚人,於是找了這條最大的魚來抓。”
“他抓他的魚,幹嘛要碰張家?!”白小七雖然知道這隻是巧合,還是忍不住抱怨一句。
“所以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讓你有所準備,最好能借此機會,跟張家化敵為友。”奚錦修說到這裏,自己也覺得可能性不大:“實在不行,咱們認慫,張定邊總不會非殺你不可。”
如果是當年的白小七,莫道堂堂撫遠將軍,就算遇到“雲嶺五俠”那樣的小角色,也是說認慫就認慫。可如今聽奚錦修這麼說,白小七嘴裏雖然答應,心中卻頗為不忿,暗道:“你官職再高,一劍下去,還不是留下個透明窟窿?”
話雖如此,殺害朝廷命官的麻煩,白小七在楚唐國已經經曆過了。何況張定邊的官職,比之白小七殺的禮部尚書朱非還要高出許多,白小七若殺了他,非得遭到夑武國上下的全力通緝不可。不到萬不得已,白小七當然不願意這麼做。
奚錦修見白小七麵色有異,怕他去做傻事,站起身來走到他身側,拍拍白小七的肩膀道:“跟他認慫又不丟人,就是我姐夫見了張定邊,也得客客氣氣的。”
“嗯,我知道。”白小七苦笑一下道:“就怕張定邊覺得是我故意找他麻煩,說起來我還真倒黴,明明什麼都不想做,麻煩卻總是自己找上門來。”
奚錦修不知道白小七在楚唐國的經曆,隻當他是在說張明理和眼下這件事,嬉笑著安慰道:“男子漢大丈夫,這有什麼的,張定邊都快六十了,再過幾年,還不是你這年輕人的天下?”
“你不也是年輕人麼,還說我呢?”白小七強顏歡笑道:“官做的再大,也大不過你這見麵高半級的親王。”
“我是個狗屁的親王,見麵高半級,那不就是沒有品級麼!”奚錦修自嘲一句,“你想開了就好,這幾天我安排你和沐澤潤見一麵,你勸勸他別去找張定先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