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七的身上滿是塵土,左肩和右側腰間各有一道不深不淺的血口,看起來頗為狼狽。
他與劍北歸已經交手不下百招,一開始還能勉強堅持,但越到後麵,劍北歸的行動也就越快——如果說這個四腳著地的怪物還能被稱作“劍北歸”的話。
其實不難理解,隨著附身之法持續的時間越來越長,劍北歸肯定會更加適應被附身之後的身體。然而由於貪狼劍中寄宿的乃是一隻狼靈,劍北歸受其影響,動作也越發不像人類。
唯一讓白小七確定對方沒有完全獸化的是,劍北歸的右手裏仍然抓握著那柄長劍。隻不過此時劍北歸握劍的姿勢也有些奇怪,並非雙腳站立,正手握劍,而是除右手外的三肢全都著地,貪狼劍則被他反手“藏”在小腹之下。
如此的姿勢,放在常人身上,除了行動不便之外,並不會有什麼特別之處。可是配合著劍北歸那詭異無比的速度,以及猛獸般的力量,藏在身子下的寶劍反而變得更加難纏。
畢竟白小七從沒有過跟這種“四腳著地”的人戰鬥的經驗,也就無從猜測對方的劍路。在這種情況之下,能比拚的就隻有反應,無奈他的反應再快,也快不過這猛獸般的敵人。
劍北歸伏在地上,緩緩向右繞動,死死盯著白小七。就如同一隻嗜血的猛獸,在撲擊敵人之前,一定要先觀察出對方身上的破綻。
白小七肩膀上的傷口倒還沒什麼大礙,可腰間的傷口,本來已經深及內髒。換做常人,受了這種傷,就算不死,也要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過去。
但是白小七受傷到現在不過短短幾炷香的時間,兩處傷口竟然都已經止住了血,肩膀上甚至能看見新生的肉芽交纏在一起。
白小七心神緊張之下,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劍北歸卻都看在眼裏,心道:“這種強化型的器靈極其罕見,若能將它帶回去,師尊一定對我刮目相看!等到那個時候,我看射天狼這廝,還敢在師父麵前陰陽怪氣的說我壞話麼?”
想到這裏,劍北歸渾然不顧附身之法對於自身的反噬,喉間發出一聲嘶吼,朝白小七撲了上去。
這一下貌似猛獸般的撲擊,其實並非毫無章法,而是化用了“貪狼劍”中的“獨狼孤嘯”。這也是他漸漸適應了附身之法後,才能做到的。
白小七眼見敵人上前,腳下一邊後退,手中悅容劍也橫在了射天狼的劍路上。然而白小七預料之中的碰撞並未發生,那貪狼劍在白小七左胸之前一晃,立刻變削為刺,直奔他心口而去。
這是劍北歸使用附身之法以來,第一次不憑蠻力,而是靠變幻劍路傷人。白小七始料未及之下,隻能倉促將手腕扭轉,格擋此劍。
然而如此一來,白小七握劍的姿勢便極其別扭,難以發力。雙劍相交,白小七隻覺一股大力傳來,使他再也握不住悅容劍。就聽“當”的一聲,紫色長劍在空中打了個旋,落到數丈之外,插在地麵上兀自晃動不休。
“沒了劍,我看你拿什麼跟我鬥?!”獅虎等獸在確定獵物無法逃走的時候,往往要先盡戲謔之能事,將獵物玩夠了才肯吃下。然而狼族不同,若是一口能咬死獵物,它們絕不會做任何多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