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裏之後,白小七想起奚錦修對自己的態度,心裏就很鬱悶。聽他的意思,好像自己不敢得罪朝中的大官似的……明明隻是沒必要跟同僚們鬧得那麼僵,虧得沐澤潤做了那麼長時間的官,連這都不懂。
鬱悶歸鬱悶,沐澤潤那廝就是個茅坑裏的石頭,白小七拿他沒什麼辦法,隻好先不想這事。眼下他府上還缺些古董字畫作為裝飾,白小七在院子裏練了會劍,又出門往西市去了。
如今他在城裏,已經算有了些知名度,許多商家都認得他。但西市這個地方,時常會有達官貴人出沒,隻要白小七不穿管服,不乘官轎,很少有人給他跪地行禮。
在都城的這段日子,西市的每個店鋪,白小七基本都去過一遍了。但或許是因為雙鯉爭龍佩的緣故,白小七最中意的店還是博古齋。甚至看在博古齋的麵子上,那縣令宋石幾次三番曾有心給他送禮,白小七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既不收禮,也不追究。
到了後來,宋石知道了白小七的事跡之後,也就不敢再去巴結他了。不過白小七也養成了沒事就來逛逛博古齋的習慣,盡管無論去多少次,那軒轅慈都永遠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白小七走進博古齋的門時,軒轅慈正在櫃台後麵看書。這在楚唐國本是再正常不過的景象,不過夑武國裏,會用看書打發時間的人屬實不多。
哪怕是這條街上的其他老板,白小七也沒見他們看過半本書。
“今天生意怎麼樣啊?”白小七一邊看著貨架上的古董玩物,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道:“我剛搬了家,有沒有什麼東西適合作擺設的?”
其實白小七不太喜歡商家嘰裏咕嚕的給他介紹貨物,但這博古齋裏麵貨品的擺放實在奇怪——上到價值三五百兩黃金奇珍異寶,下到幾十兩銀子的仿製品,都有可能擺在同一個貨架上。
白小七曾問過軒轅慈,這店裏貨物的擺放有沒有什麼規矩。軒轅慈給出的答案也很簡單,他愛怎麼擺就怎麼擺,看著舒心就行。
軒轅慈從櫃台後麵走出來,隨手指了幾個花瓶之類的物事道:“這幾個都是後世的仿品,不過足可亂真。白大人想擺在家裏,並非真心喜愛,也用不著真貨。”
除了軒轅慈以外,恐怕任何一個店主都說不出這種話來。白小七非但不以為忤,反而覺得軒轅慈說的很有道理,道:“就怕別人看出來了,背地裏笑話我。”
“這有什麼好怕的,來你府裏做客的都是官員貴人,又不是古董鑒定商。”軒轅慈聳了聳肩:“再說了,就算有人看出來,難道他敢說你白府裏的東西是假貨麼?”
白小七心說有理,整個朝堂,哪怕是一品大員,也少有人敢得罪自己。他就算隨便買兩個花瓶放在那,別人都得說是前朝的寶貝,不過麵子上的事情總得說得過去。
於是白小七也不多說,就定下幾個花瓶,讓軒轅慈派人給他送到府上去。之後白小七還想買點字畫,不過博古齋裏主營器物,字畫之類的東西不多,白小七隻好出去找找。
可一出門,白小七就覺氣氛不對,脊梁骨上總有一股涼氣似的。他從前有這種感覺,都是在刀劍臨身之際,白小七身形一頓,隨後不再閑逛,徑直往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