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子已經年逾而立,可聖上近年來龍體日益康健。再加上聖上對前太子多有寬容,太子殿下心生不滿,也是有的。”鍾虯道:“屆時太子發動嘩變,殺父弑君,前太子率張將軍回來勤王,豈不名正言順?”
這樣一說,眾人才算明白,皆是嘩然。張定先又道:“可我張家上下,現在都已位極人臣,就算幫前太子登上王位,又能有什麼好處?”
鍾虯搖搖頭道:“尚書大人所言差矣,張家看起來風光,其實早已危如累卵。武和帝暗中扶持鴻廣兩黨,無非就是為了製衡張家,你仔細想想,如今張家的子弟,還有多少能擔任朝中要員了?”
張定先聞言一怔,稍微想了想,發覺張家人雖有許多在朝為官,但大多都已經垂垂老矣。比如這屋裏的幾人,竟多在六十歲以上,等這一撥人百年之後,張家幾乎注定要衰落下來。
“等幫太子殿下登上大寶,張家便是中興之臣,裂土封王不在話下,以後張家世世代代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鍾虯大聲道:“人生在世,哪兒能不為子孫後代著想?張將軍暗中運作二十餘年,一直沒有急於舉事,說明也知道單憑張家一家之力無法成功。這異姓王雖然不比親登大寶,可是現在的張家,的確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鍾虯離開之後,眾人立刻圍成一團,向張定邊尋問此事。張家這些人雖然隱約都能猜到張定邊會有不臣之心,可張定邊也是三天前,才對他們袒露心誌。
他們身為張家之人,若張定邊造反,他們無論參與與否,都脫不了幹係。而且想到張定邊若當了皇帝,他們就也都是皇親國戚,均不免動心。
如今聽說這皇帝仍是尹家來當,眾人都略顯失望,尤其是張定軍對前太子全無好感,“定邊,咱們好不容易控製了半個國家的軍隊,何必把好處平白給那前太子得去?”
“這麼多年積蓄力量的人是我,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張定邊心裏這樣想著,答道:“我手下的兵馬雖多,但若行叛亂之事,軍心難免不生變化。如果能再有五年時間,或者朝廷發生變故,自然另當別論。可是沐澤潤那廝莫名其妙查出我旗下兵馬動向,若是被武和帝知曉,此事必然敗露,隻好退而求其次了。”
張定邊沒說的是,事成之後,他還有另一番打算。
“隻要掌握兵馬大權,再將武和帝之死推到前太子頭上,就能再扶持一個傀儡上位。數月之後,效法先賢行禪讓之事,皇帝的寶座仍能落在我張家手中!”
而在地下皇陵,陰帥也在與前太子爭論同一件事:“殿下,那張家兵馬眾多,若讓他入主王城,豈會甘心奉你為主?”
“陰帥大人,你想的未免太多了。”前太子側臥在新造的龍椅上,不耐煩道:“說是張家,其實值得顧忌的,隻不過張定邊一個人而已。”
“殿下的意思是……”
“蛇無頭而不行。”前太子彈著指甲裏的泥垢道:“攻入皇城之時,張將軍被流矢射中,不幸身亡……此事就交給你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