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月餘,隨著漸漸入秋,二人又一路往北,天氣比之前冷了許多。草藤身上僅有一件單衣,卻因自己身上的乃是本門製服,不肯換上厚實的外套,隻多穿了件棉布的內搭。
白小七就沒那麼多的講究了,他雖然不畏寒暑,但也不想在深秋穿著夏天的衣服。隻是越往北,路上的城鎮就越顯得貧瘠,就連華貴些的料子都越發少見了。白小七隻好退而求其次,買了件不甚貴重的衣服,穿在身上,居然還有些不適應。
二人走的雖慢,但這麼長的時間,也終於到了目的地。這座小城名叫“乎赫”,乃是土語“發源地”之意,夑武國皇室的陵墓就在距城六十裏外的山上。
到這座城時,已經是戌時左右,月色雖然明亮,但也犯不著連夜趕路。這城裏極少有外人來,客棧也多得是空房,二人便各自訂了一間,分別住下。
草草吃了些幹糧,白小七坐在床上,隻覺心中莫名忐忑。要說他怕那陰帥,白小七絕不承認,可如果不怕,他這一路為何總在拖延?
在床上坐了一會,白小七有心修煉內力,可實在太過煩躁,難以入境。心煩意亂之下,白小七隻想與人聊聊天,便閉上雙目,將靈識投入識海之中。
如今白小七的識海裏麵已經頗有些熱鬧,見他進來,那火龍先是朝他吼了一聲。不過見白小七沒有往火山這邊來的意圖,那火龍也就沒再多作反應,又躺回山腰上打著哈欠。
靈湖中的祥鯉瑞鯉感受到主人到來,也都從水麵上探出頭來。白小七覺得這兩條魚兒有些像粘人的小貓小狗,隻可惜他沒法帶些魚糧之類的東西喂它們,略感愧疚。
靈霄仍然無法凝聚身形,但她的靈識不用休息,白小七一進識海,她自然感受得到:“今天又遇到什麼事了,我看你心神不寧的,說來聽聽吧。”
“倒沒有什麼事,隻是快到敵人的大本營了。”白小七有些羞愧的將想法說了出來:“我原本覺得這是個了結恩怨的好機會,可現在都已經到了這裏,卻打起了退堂鼓。那陰帥厲害,這我是知道的,但如今的我也不差。之前他為了奪劍,從我在楚唐國時就對我步步緊逼,再加上師父極有可能死在了他的手裏,按說我非得與他爭個你死我活不可。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這件事情,我心底就有些發慌。”
靈霄聞言笑道:“我還當是什麼事呢,原來就為了這個!從你踏入江湖以來,這陰帥可說是最恐怖的強敵,害怕有什麼好丟人的?”
“我不是害怕……”白小七還想爭辯,隨即歎口氣道:“唉,或許是害怕吧……”
“事到臨頭,害怕、畏懼、退縮都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好丟臉的。”靈霄難得的安慰道:“隻要你心裏明白,無論再怎麼怕,你都會去做,這就足夠了。”
聽聞此言,白小七大有茅塞頓開之意:“隻要去做,就足夠了麼……”
“而且你想這麼多有什麼用呢?你不去找他們,他們也會來找你,這不是你一直都知道的事情麼?”靈霄勸道:“如今你要做的,不是在這裏患得患失,而是好好地休養生息。若他們願意就此罷休,那就算了,要是不然的話,身為江湖中人,一切的一切,還得著落在自己的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