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淺色流年——隱者(二)(1 / 1)

三年前,賈雯的媽媽去世以後,歐陽軒幫著她料理了媽媽的後事,賈雯像是中了邪,每天都把自己鎖在屋子裏,任憑歐陽軒在外麵敲打也不開門。她不吃不喝,抱著媽媽的照片,一坐就是一整天。

賈雯渾渾噩噩的,哭的眼睛腫的像桃子,不管她有多傷心,最愛她的媽媽再也回不來了。就這樣折磨了自己好幾天,賈雯打車去了媽媽的墓地,墓碑上媽媽安靜地笑著,好像這個世界跟她一點兒關係也沒有,賈雯失聲痛哭,抱著墓碑撫摸著照片上媽媽的臉。

空曠而寂靜的墓地裏,賈雯的哭聲震碎了一塊兒塊兒往事和回憶,她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恐懼,在媽媽墓前祈禱著,希望上天能給她一個奇跡。天地無言,陰鬱的天空像是一張灰蒙蒙的網,籠罩住渺小的人類和世間萬物,一切都在這樣的底色下變得陰暗而潮濕,好像命運的手隨便一捏,就能捏出一把把墨綠色的黴水來。

天色越來越暗,風刮起來了,墓地裏的風帶著絲絲沉悶的嗚咽聲。賈雯身上出了一層雞皮疙瘩,冷風吹得她打了一個寒顫,然後她感覺有雨點落在了她的臉上。於是賈雯匆匆地往外跑,她全身冰涼,大腦一片空白,腳步也因為恐懼而變得踉蹌,感覺跑起來腳都是軟的。

雨點越來越大,不一會兒就變成了傾盆大雨,嘩嘩的雨水衝刷著墓地裏一塊塊光滑的墓碑和腳下的石階,賈雯感覺自己也要變成這石階裏的一塊了。她不敢哭喊了,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出去。

時間漫長的好像快要靜止了,賈雯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墓地裏掙紮著奔跑著。絕望,無助,賈雯像是暴風雨裏的一片樹葉,所有的一切都能隨時讓她在雨裏傾覆。

終於,賈雯跑出了墓地,可是因為墓地比較偏遠,而因為大雨此時路上沒有半毛錢的車輛經過,賈雯隻好順著路走,究竟能走到哪兒,她也不知道。

她感覺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全身都已濕透的她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媽媽,這雨是不是你太思念女兒了。”賈雯心裏想著,走著,她一邊走一邊哭,雨聲淹沒了她的哭聲,雨水淹沒了她的小腿,她走得更吃了。“我是不是也要死了,我死了應該能見到媽媽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雨變得小了,賈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哪裏。她不敢停下來,她害怕自己死了也沒有人發現,她好想歐陽軒,想告訴他如果她死了就把她和媽媽葬在一起,可是手機已經被水泡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麼地方。

因為下雨,天很快就黑了,她看見前麵的密林裏,隱隱約約有昏黃的燈光。“那是什麼地方啊,為什麼看起來像是燈呢?莫非那裏有人?如果他們是壞人怎麼辦?”賈雯本來以為自己看到了希望,但是這個不知道是哪兒的鬼地方又讓她的心裏充滿了懷疑。“不管了,如果是壞人,我就告訴他們,讓他們一定要把我和媽媽葬在一起,這樣也是值了。”賈雯現在被雨澆的狼狽極了,她又冷又餓,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

但是並沒有第二條更好的路,於是賈雯決定不管死活都去看看究竟。

她跌跌撞撞地走出密林,看見竹子掩映下的小屋,確實是個人家,天哪,這是什麼人,竟然住在這裏?賈雯敲了敲門,出來一位老人,就是莫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