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樹從昏沉中醒來,頭很痛,人很昏。他睜開眼,眼前是木製的天花板。江邊樹看著這裏熟悉的一切,莫名的有些傷感,而後又高興起來。
他體內的真氣隨著身體的蘇醒,開始運轉,酒氣從身體中散出,弄出一陣白煙,好不美麗夢幻。
坐在床頭,江邊樹回憶來到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雖說已有十七個年頭了,卻依然恍如夢一場。
這個世界的瑰麗奇妙,可謂是讓江邊樹大開眼界。這是一個修行的世界,這裏的天空沒有太陽,至少江邊樹是從未見過。隻是天一樣的會亮,一樣的會暗,一樣的有冬天,一樣的會悲傷。
江邊樹雖然還沒有見過真正的大修士。不過也認識幾個踏江而行,一縱十幾米的高手。而天空偶爾飛過,將青冥劃出道道白痕的,顯然也不是什麼飛鳥。
十七年了,上一世的他也不過到達這個年紀,隻是這一世的都太過美好,美好的像是老天為了補償他上一世的淒慘。
江邊樹很害怕,害怕這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害怕一覺醒來後,又回到那個陰暗的小屋,那個雨天,那一滴滴的雨,似一把把利劍,穿透他的心房,窒息他的幻想。
江邊樹害怕,害怕失去這裏的一切,失去他的身體,他的靈魂,失去這裏的美味,失去他能一縱上樹,一葦渡江的能力。害怕失去,他的兄弟,邊橋。
想到邊橋,江邊樹不禁回憶,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呢?哦,是那個夏天,是五歲那年,是那日暖陽婆娑。
那時的江邊樹,早已熟練的掌握了這個世界的語言,甚至是大部分的文字。喜歡躲在角落的他,亦或習慣躲在角落的他,在閣樓撿到一本奇珍異果錄。
吃貨懷揣著夢想,開始了研究。
於是他偶爾在書中看到了這樣的信息。雲絮果:外皮香脆,果肉甘甜,常食可強筋活血,
將果置於明火下,可觀雲絮流動。常配以活血之物羹之,實乃凡珍第一果。
而當江邊樹知曉,常明鎮後的山中便有這種果子,他便激動了。帶了一個火折,一把小刀便衝向了群山,當時的他顯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可怕,又或許是他還不相信這個世界的真實存在。
江邊樹想起來了,他第一次見到邊橋時的情景。江邊樹站在樹下,而邊橋在另一顆樹前,用他小小的手揮舞著劍,汗水已浸濕了一地。
邊橋看到他,停了下來。稚嫩的聲音問他,“哦,你也被是拋棄的嗎?”江邊樹隻覺的靈魂在顫抖,他不知道為何,對這個少年有著很濃的好感,他相信兩人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夥伴!
盡管他已有十七歲的心智,而麵前隻是一個幾歲的孩子。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江邊樹,你呢”
“哦?江邊樹?江邊之樹,生於危世,長於困頓,以微末之身,成萬世之軀,固永生之土,造萬民之福!好名字,好名字,那你便叫我邊橋吧”。
“江邊橋?”
“不,就邊橋。”
江邊樹仔細的看著他,從這個幼小的孩子身上,他看到了,堅毅,認真,無畏,卻沒有半點孩子的天真與幼稚。
江邊樹始終認為,他與邊橋相識,是上天的安排。而以他的心智與邊橋的早熟,兩人也很快打成一片。
江邊樹記得,記得他們一起吃火鍋的情節,那第一次調出的料太辣,邊橋嘴唇都有些紅腫,還在忙吃著。記得他們一起練功的情景,邊橋十分嚴格,總是用木條將自己打的傷痕累累。
江邊樹記得,記得他教邊橋學漢字,邊橋竟認認真真,毫不猶豫的學習了,這樣一種在這個世界從未出現過的語言。記得他們一起在山中狩獵,邊橋教他劍術,教他如何設置陷阱,江邊樹永遠都記得,那隻迷蹤鹿的美味。
江邊樹記得昨晚的一切,一切。
“邊橋,你真的要走了?”
“對啊,我得要出去曆練,我背負的太多了,我需要力量!”
“力量?你已經很強大了。”
“不,這不夠,你會明白的,現在的我們連螻蟻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