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樹腦海一驚,瞬間便明白了,李明明的意思,從入門開始,他便一步步把自己拉向於此了。
而這千影,雖然不比那,宗門山牌,不過這也相當於修士的另一條命啊!
麵對如此的厚情的他,江邊樹正言而道,
“府主之意,邊樹自然明了,日後若是有所拖,必當殫精竭慮!”
…………
入夜。
澋燕書院,是濱州近十年才興起的書院,主講的都是些,低階修士常見的問題,也有武者之困,倒也受到了不少的歡迎。
是夜,殘月掛在天角,又是一輪新月升起,輪轉不停。
庭院中,澋裕麵容已近虛白,他握住靈石的雙手,也在顫抖,片刻之後,才恢複了平靜。
“情況如何。”黑暗裏走來一襲黑衣人,他唇口微開,向澋裕說了五髒府裏的情況。
聽完之後,澋裕輕聲歎了一口氣,這和他推測的一般無幾。
急火攻心嗎?丹田盡毀嗎?澋裕心中雜陳。
他欠了袁家的情,五髒三英,被下放到此後,他便也跟著來了。袁家的說法是,不得不防。
把危險扼殺在搖籃裏,才是修士所為。
趙麒麟受此重傷,李明明偏偏還出來,拉攏江邊樹,這合乎情理嗎?當然合。
利益是至高無上的,此乃修士所為。
澋裕,揉動自己的大腦。如此推演之法,本就不可多用,隻是今天的東西,關係太大,他不得不多冒些險。
千影符嗎?一符之下,萬道蹤影,至此天下任我行!
而江邊樹卻也是值得,他們去拉攏的。
澋裕擾動心神,準備再推演最後一次,因為這事情,看來有些詭異,他總覺得哪裏不對,這感覺,讓他心裏很不舒服。
腦海裏的一段段畫麵,閃過,一串串數據,遊動。高台之上,李明明的質問!他的吐血!他的踉蹌!
兩人,十六年的時間,趙麒麟的種種!一絲一縷的線索,都在他的腦海裏奔騰!
最後,他的腦中,全是那孩子丹田氣爆時的眼神,那眼神裏沒有,害怕,沒有咒怨,也沒有隱晦,他隻是不解,似乎在說,
“媽的智障。”……
突然,澋裕一口老血湧出,他知道,自己未來幾年,都不能再用這法了,不過,他也放下心來。
從兩歲,到如今,整整十六年了,他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趙麒麟的天賦,是毋庸置疑的。
而就憑他如今的成長速度,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或許,在過幾年,他就得要自己,親自動手了吧。
這是他不喜的,說不得,還得落下個心魔。如今這樣,也好,他困身此地,已太久了。
…………
濱州五髒府
庭院中,已被布下層層陣法。李明明,同趙季平,劉偉強,三人,席地而坐,一壺青銘,慢慢翻滾。
如此情況,已有半個時辰。
咕嚕咕嚕的聲音,和著白色的煙霧,在其間彌漫,三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喝茶,他們都在等待。
等著一道光。
五彩的弘光,從澋燕書院升起,咻的一下,便又化為一道流光,消失了蹤影。三人在一瞬間便看到了,這光。
於是眼裏,溢出了淚水。
趙季平,歎氣而道,“良先生所出,果然如此,隻是累了麟兒。”
劉偉強撫摸著杯身,而後道。
“你我三人,應謀此計,不過七年,便解了麟兒的枷鎖,那個家族的人,果然同傳說中的一般可怕。”
“隻是日後,便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他們,當真是好手段啊。”李明明,歎了口氣道。
他再看手中芳君給的那顆丹藥,想想自己,何德何能啊!兄弟兩人,顯然也是知道他的苦楚的。
這世間,最難負的便是女兒情。
而今日種種,原來都是,他三人預謀好的!七年埋伏,曆經痛苦!而今,一朝爆發,焚身削骨!
為的便是,使這麒麟脫困!蛟龍入海!
於是才知。
這世間,最深的便是父母情。
三人,端起茶杯,相敬而抿,對望天空,這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他們依舊是五髒三英。
從前不離,如今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