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守望09(3 / 3)

素素嬌滴滴地講好電話,又朝那個圓臉女孩喊:“阿丹,咖啡快點!”王禪擺手道:“不著急。問個事,你不要介意啊。”“什麼事呀?”“你跟漢博結婚多長時間了?”王禪問。素素的頭微微一揚,帶點驕傲:“快一年半了。”王禪有點難過。說起來,她與漢博的關係不算太鐵,倒跟他的妻子——前妻,一個叫瀟的溫柔女子是無話不聊的。她們是琴友,瀟的琴藝比她精,她在瀟這兒學到不少東西。瀟柔情似水,性格平和,而漢博精通文藝、淡泊名利,兩人曾被朋友譽為“金童玉女”。王禪與瀟也是久未聯係,原因是她這幾年來去不定。早些時候她是聯係過瀟的,可手機停機,QQ也不見蹤影,她隻以為瀟在家過清閑日子,沒想到今日得見的漢博的妻子已不是瀟。瀟生性沉默,經曆此次變故,定是獨自承受生活悲苦。

這時王禪的短信提示音又響起,她下意識中希望是瀟發來的,但不是,仍是文遠。她懶得打開看。

咖啡上來。圓臉女孩紅著臉低著頭,將咖啡輕輕擺在王禪麵前。金漢博也到了。中等個,白淨,一副細框眼鏡,臉瘦削,一頭長發紮在腦後,黑衫黑褲。他徑直走到這邊來。“隔著窗也看得出來,我們的王姑娘變得更美了。”他邊說邊坐在素素身邊。王禪哈哈笑道:“你倒是沒變,還是我修煉有道啊!”金漢博爽朗地笑,又指指素素,道:“這是我……老婆……”說著低下頭,一隻手去扶眼鏡。素素白了他一眼,借口櫃台有雜事,扭著身子走開。王禪看在眼裏,想著瀟以前坐在漢博身邊溫柔的情景。

金漢博笑著搖頭:“讓你失望了吧?我們兩年前離了,是我的錯。”“她現在在哪兒?”她關心的是瀟。“不大清楚。剛離那時,聽說要去北京她哥那兒,又聽說去了雲南。”王禪心中刺痛,或許曾跟瀟擦肩而過:“她是至情之人……” “我知道……”金漢博抱了抱頭,“我對不起她,我是一時糊塗……”一男服務生送來一杯咖啡。金漢博半晌又道:“現在講這個也沒用了,誰也聯係不上她……”說罷喝一口咖啡。

王禪無語,喝咖啡,默然。

“這次回來,長住下來嗎?”金漢博問。她苦笑著搖頭:“誰知道明天的事呢,我都不敢確定什麼。”他似有所思,喃喃道:“是啊,說不定哪天我又回到以前。”王禪歎道:“還是先過好眼下吧。當初你就是不珍惜身邊的,才有現在的悔恨。別為了這個再次失去什麼。”他猛地抬頭,看著她,顫聲道:“當初要是有人跟我說這句話,就不會有現在的悔恨了。”王禪嗬嗬一笑:“就算有人說了,你也不一定聽得進去吧?現在隻不過有了這思想,聽到這話才有感觸。說來說去,都要看你自己。”金漢博點頭道:“講得對!真想現在就跟你喝幾杯。痛快!我就喜歡聽你講話。”王禪笑了笑:“我現在沒心情跟你喝酒,我會想起瀟的。” “等你有心情了告訴我,我再叫幾個人出來。”

王禪心裏真的在想著瀟,看著窗外不願再說話。天空已完全暗下來,中午出現的蒙蒙光線已經退去。陳古適時地打來電話,問她可有找到朋友。她於是讓他開車過來,她要回家了。

金漢博問:“個人問題怎麼樣?”“沒怎麼樣,我還是我,不過還是願意等到一個合適的人的。” 王禪起身要走,“我去門口等,要不然司機不知道具體哪家店。”“好!”金漢博起身相送。經過櫃台,不見素素,金漢博便領王禪去門口。“她脾氣不是很好,又會吃醋。你是沒關係的,要是其他女的,我連半句話都休想跟人家說。”王禪笑笑,不語。

出了門,吹來陣陣涼風,她朝來的方向望去,陳古開著車臨近了。陳古也望見了她,車至店門前當即調頭,接著他下車給她開車門。金漢博瞧了他一眼,輕聲對王禪道:“好帥氣的司機,配給你開車。”王禪不理會他,與他道聲別便坐進車子。陳古朝金漢博禮貌地點點頭。看著車子遠去,金漢博會心一笑。

坐進車子瞬間,王禪就聽到短信提示音了,她焦躁起來,正待刪除,一看內容卻傻了眼。兩條未讀短信,最新一條寥寥三個字:“明天見!”先前那條是一句話:“我已辭職一個月,此後的時間專門用來尋到你。”她歎了口氣,自言自語:“怎麼就不得清靜呢!”陳古不知她指什麼事,不敢搭話,暗中觀察她。

她看了一會兒窗外,轉過頭來問陳古:“明天晚上你有事嗎?”陳古大驚,不知是不是巧合,因為他正要問她,明天晚上有沒有用車。“明天我想待家裏不出去……”她道。他放下心,不用多問了。“明天晚上,萬一有什麼事,我打電話給你,可以嗎?”她繼續道。“當然!”陳古感覺她講話氣力不足,暗自緊張。

王禪疲憊地靠著椅背,默默地看著前方,而後突然問他:“一個我不喜歡的人苦苦追尋我,我如果一再回絕,這說明我無情嗎?”陳古沒有馬上回答,仔細默念她的話,他知道這話不是針對他的,卻感同身受般,把自己想象成那個人。如果她拒絕了他,他會難過,但她就是無情嗎?不是的。“這說明他不適合你,你知道你要的是什麼。拒絕他,不能說你無情,而是對感情負責。”他幽幽地說道。

王禪看著他,笑道:“你是為那人抱不平嗎?”陳古忙道:“沒有,沒有。”“你有沒有女朋友?”她突然對他的個人問題有了興趣。陳古的心狂跳,臉上卻裝作鎮定:“沒有。以前有過婚約,後來她跟我解約了,有十多年了。”王禪怔了怔:“你也是至情之人……為什麼十幾年都不找女朋友?” “怎麼說呢?沒有合適的吧,或者一直沒有心情去找。”他的臉往外側了側,不讓她看見。她點頭讚同:“真是心情的關係。不過你家人要著急了,妹妹都有男朋友了。”他笑笑:“那也是的,每個人總要有個家。像你這麼好的人,當然會有很多人喜歡的,不管怎麼樣,總要找個人。”她笑了起來:“我是好人?可在一些人眼裏是不合常理的人,我嚇跑了不少人呢。我這人啊,寧願單身,也不願隨意接受一個沒有感覺的。”陳古道:“還是你厲害,我就不行。雖然沒心情,但為了不傷家人的心,還是會去相親的。”她拍手道:“我是極端主義者,但也支持你,有機會就要去試,然後才知道合適不合適。我幫你留意留意,有好的就給你介紹。”他不語。車子在橋下轉了個彎,往王禪家的方向而去。

此後兩人一路無語。到家後,王禪依舊讓他開車回去,這次他卻不肯了,她見他一副決不妥協的表情,隻得應允,心裏覺得好玩。臨走時,他突然冒出一句:“明天晚上我要去相親……”王禪禁不住地笑。“你……笑什麼?”他其實為剛才冒失說的話而感尷尬。“不笑什麼!好,相親去吧,組織批準了。”她說著收起笑容。陳古卻笑起來,笑得心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