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人不錯啦——”元月忽然笑起。“嘻……不過他才不是……基於什麼俠義心腸!他說,沒養過什麼皇親國戚的孩子,養一個來玩玩,也挺有趣的……嘿!這理由好。”
好不容易才讓他們走到小屋,褚連雲踢開門。“好理由,不愧是‘九天修羅’。”
“我也是……”元月含糊不清地說著,腳步一直往褚追雲的房間走去。
“走錯了!這是我的房間,你的在後麵。”褚追雲想把她拉回她的房間。
“沒差……有床就……”元月偏靠著他,胃部一陣翻湧,哇啦啦地吐了出來。
在完全沒有預警的情形下,褚追雲被吐了一身。“嗯!你怎麼不先通知一下。”一陣陣酸腐衝上腦門,嗆得他差些也跟著吐。
他就近把她安放在床上,拍著元月的背。“你不是沒吃什麼東西?”
“我怎麼知道?”元月話還沒說完,未消化完全的食物又湧了出來。
褚追雲再度忍住反胃的感覺,順著她的背。“沒關係,吐吐就好了。”
元月幹嗆了幾次。“褚追雲,我好難過喔!”
見她不再吐了,褚追雲才迅速地脫下外衣,替元月把床整好。“沒關係,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又倒了一杯茶給元月漱漱口。“好些了嗎?”他蹲在旁邊溫言探問。
元月本要點頭,可後來臉色卻變了。“褚追雲!”她叫著。
褚追雲趕忙側身到她的正前方。“怎麼了?”
“我要吐了——”元月朝著褚追雲吐出殘餘的腥臭,隨即咚地躺了下來,口中喃喃念道:“我這次有通知了!”說完,眼睛一閉,呼呼地睡了過去。
“你怎麼又吐了,我……我……我就剩這件衣服了。”褚追雲一臉委屈,慢慢把沾滿穢物的上衣脫了!
他赤著上身,到外頭打了盆水,摸摸水溫,躊躇了會兒,實在太冷了!
他添些柴,重新燒火,等著水熱的同時,進屋去把穢物擦洗幹淨。“這世上就是這麼回事,清醒的總是比較吃虧。不過上次是我昏倒,這次是你醉死.咱們也算是扯平了。”
他收起地上那件髒汙的長衫,一時怔忡祝“可惜了這件衣服,是你特地拿給我的哪!”他說著,語氣輕柔。
忙和了半天,水也熱了,他把熱水端進來,揉揉毛巾,小心翼翼地幫元月擦著臉,嘴角激揚。“你也有這樣的表情啊?”他凝視著她,眼神深切溫柔。
元月熟睡著,恬靜安詳宛如嬰孩。
轉開依戀的目光,他重新擰幹毛巾,輕輕武去她衣上的穢物,他低聲細語:“我還以為你是個不會哭的人,原來你也有淚的。其實沒關係啦,師父不在,你還有徒弟嘛!徒弟也會照顧你的。”
擦得差不多了,他推門出去倒水,夜風吹來清冷,可盆裏的水還是溫的。
元月好不容易才醒來,她想撐起身子,可沒什麼力氣,又滑了下來。“好難過喔!”頭莫名地漲痛,胃也悶悶地難受。
她張大眼睛盯著天花板。“不對……”有件事不大對,是天花板嗎?
搔搔頭,她再度起身。“不對!”這房間不是她的,那是誰的呢?
視線掃了一遍,停在一副文房四寶前麵。“是褚追雲的房間!”
她從不用筆墨紙硯的,那東西隻有褚追雲會用。
她記得清清楚楚地,那天她和褚追雲從城裏的藥鋪回來時,褚追雲在路上買來的。那時她還笑過褚追雲,在她的訓練下,累都將他累死了,哪來的力氣讓他琴棋書畫的?
嗯!那是……她定睛看著,一疊白紙中,真有張是畫過的。
不可能吧?她很自然地走過去,抽出那張紙,攤開來看著——
不會吧?她用力地眨眨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畫中一名神采奕奕、英氣勃發的女子正舞弄著劍,畫者墨跡
飽滿酣暢,筆觸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揮灑開女子恣意暢快、豪放不羈的劍勢,灑脫矯通勁的姿態,躍然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