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步步地迫近他。“你是皇帝,所以你無法承認你的錯。因此,你寧可留下淑妃,寧可殺了我娘,寧可一錯再錯殺了我舅舅,甚至斬了個無辜的南宮月,都不肯拋下你皇帝的尊嚴。”死心了!對這個“爹”,她徹底死心了!
“你……你不是月兒?”賈道愕然。“你怎……不可能!不可能!咳、咳……”他肩膀搖晃得厲害!
元月停了步。“人不會死而複活,但有可能死裏逃生。還記得,剛滿月就讓你處死的月兒嗎?”
他圈住她的雙臂。“月兒!你是我的月兒——我早該知道你不是月兒,月兒不會還是年輕的樣貌!”
元月再度滑開身子。“在你的冷落下,想必她老得很快吧!”
“月兒!不要這樣對爹,爹會補償你的。告訴爹你怎麼會沒死,過得怎樣,怎麼進宮的?”他想攬住她,卻一再落空。
元月忽然笑了。“如果我告訴你,是賈璋放我進來刺殺你的呢?”
賈道隻覺得一陣寒毛豎起,毛骨悚然。“別…別開玩笑!月兒!”身子不自覺地向後退縮。
元月往前逼。“你也會怕吧!我就知道你和賈璋存有心結,你暗中包庇置他於死地的淑妃,而他表麵上對你恭敬、孝順,其實心頭巴不得你快些死去,那麼他的皇位才能確保。”
賈道整個人跌回床上。“月兒,不要胡思亂想,他為我去取雪蓮,還受了傷,怎麼會巴不得我死呢?”
“你不會不知道,隻是你不敢承認罷了!”元月又笑了。“他特地出京去取雪蓮,不過是為了引出淑妃的人來殺他,好讓他抓住人證物證,解決他們。誰曉得,以自己為餌,畢竟太危險,失算之下,才會受傷的。至於他根本無心取得雪蓮,這一點,我也是事後想通的。他打著保護國寶的名義,不讓任何人取下雪蓮,其實是為了避免擁有雪蓮的人,在權勢名利富貴的誘引下,將雪蓮獻給你。他若有心,直接重賞采蓮者,不就好了……”
“咳!咳!咳!”賈道止不住咳嗽。
燭火搖曳下,元月的笑容陰晴不定。“可能是我身上有你的血吧!你們的想法,我竟然可以明白,真是悲哀而惡心。
“別說了!”賈道撫著胸膛,閉上眼睛。“月兒!忘了過去,讓爹補償你好嗎、’眼角汩出淚光。
元月忍住酸楚的感覺。“要忘了,太不容易。我會想起無辜的嬰孩、受累的侍衛、悲憤的母親、冤死的舅舅,而你在殺人之後,竟還想做慈父?世上就算沒公義,也不該有這種道理吧!”這聲爹她喊不出口。
賈道睜開眼。“月兒,我們終究是父女,不是嗎?”淚已經流出。
“是——”元月吸住鼻間的水氣。“不過,隻做到我滿月為止。”她掏出那張詩稿。“現在,我是娘的月兒。”
“月兒!你究竟想怎樣?”他拭去眼淚。
“做我該做的事,替我娘討公道,還她清白。”元月抽出劍,劍
光冽冽。
“月兒!你不要做傻事——”賈道涔涔冒汗,身子向後退,手悄悄地移動想拉下警報。“啊!”他並沒有成功,元月的劍急射到他的手邊,搖晃了兩下。
元月譏嘲:“原來你還真的怕我!”冷峭的語氣卻透出淡淡酸愁。“聖上,你還堅持我們是父女嗎?”
賈道臉色泛白。“就算朕是你爹,朕也會怕死啊!朕隻是……怕死啊!”
除了恨他之外,元月對他竟有絲絲的同情。“是啊!你也該怕死的。不過你不用怕,我拿劍出來,不是要殺你,而是為了撬開你鎖人的箱子。”
“你怎麼知道箱子裏鎖了人?”賈道的視線移向鎖在一角的大箱子。
“為什麼不?箱子裏關的人,還與我交過手呢!”元月看著他驚奇的表情。“你一定查過在破廟裏,有個叫元月的女子救過賈璋。不過,我想沒有人敢告訴你,她和蕭皇後相貌酷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