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莫辰那近乎踉蹌的背影,楊羽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太有意思了,這才是人生啊,那麼恣意,恣意得她都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了,如果是夢,那真是希望,這個夢永遠都不要醒。
於是乎,楊羽的笑聲更癲狂了。
小周不動聲色地關上了駕駛座和副駕駛座的車窗,太丟人了,那幾個身材筆挺的門衛要笑就笑話他家領導的閨女吧,可別看見他的臉,他不認識那個神經病女人,真的不認識。
莫辰也被身後的笑聲震得脊背發麻,不是他的錯覺,門口那幾個站崗的,絕對是緊繃著臉的表情,那是因為憋笑憋的,看看吧,憋得臉都要紫了。
還有偶爾和他錯肩而過的鄰裏,雖然那些人他叫不出名字,可是平時上下學的時候,總能碰上幾個麵熟的,不用問,過不了一個小時,整個軍區大院估計都會知道他今天被一個妞送回了家!
最重要的,那個妞似乎還不是個正常的妞!
聽她那笑聲,就跟困住五行山底下幾百年不見天日,突然看見初升的太陽似得,笑得她老娘都不認識了。
罷了,罷了。
等她樂夠了,估計也就放過他了。
至於那些鄰裏,更不用在乎,本來他的存在就是個話題樣的人物,被指指點點了十二三年,他早就毫無感覺、不痛不癢了。
現在,沒人能夠影響他的心緒,除了那個楊魔頭。
不,不對,就算是楊魔頭,也不可以!
事實上,莫辰低估了他自己的存在,也低估了楊魔頭的破壞力。
他前腳剛邁進家門,就聽見客廳傳來略顯蒼老卻依舊有底氣的聲音,“回來了?”
“嗯。”
“開車送你回來的那個女娃娃,是誰?”
莫辰腳下一虛,差點被門板擠到了自己的腳丫子。
一個小時都不到!
他家老爺子到底是打哪聽到的風聲?
不會是門衛打電話吧。
“怎麼,不敢承認?剛剛我在樓下和幾個老家夥下棋,八樓家的小胖一踩著他那電動車回來就嚷嚷了,說是有個天仙般的女娃娃送你回來,那個丫頭是誰啊?”
天仙般……
唉,不能對小胖的審美觀有太高要求,那貨就是一奔二百斤的肥仔,外加臉上有兒時摔的一道疤,因為自己形象太差,故而平時看見個掃大街的大嬸有點姿色也會奉為天仙。
“同學。”瞧瞧,這就是官方答案。
“哼。”莫家老爺子冷哼一聲,“你小子,長這麼大也從沒見過有女同學送你回來,不是人家不願意送,是你臭著個臉把人家給嚇走了,這女娃娃不錯,有點本事,如果你真的喜歡,也不是非得老伍家那丫頭不可。”
聽到這裏,已經臨近莫辰禁忌話題的邊緣,他放下書包,輕描淡寫地轉移了話題,“我去煮飯。”
莫老爺子沒再吭氣,他看著自家孫子略顯單薄而孤獨的背影,無聲地歎息:誰說自家孫子想得開了?十幾年了,父代造成的心裏陰影,現在都沒有化開,這樣下去,不會真的獨身終生吧,不好,他這個老頭子還想抱抱重孫子呢,畢竟,這可是長孫。
……
楊羽回到家的時候,楊母已經讓廚房備好了糖水,涼了正好的溫度等著呢。
楊羽這沒心沒肺的妞也不說聲謝謝,端起來像飲驢似得咕嘟咕嘟幹掉了一碗,楊母看得是又欣慰又無奈。
“羽兒,咱們是女孩子,要注意點優雅的形象。”
“好,沒問題。”
楊羽答應的那叫一個爽快,停好車的小周又在心裏嘀咕了:他要不要把領導閨女在人家軍區大院門口狼笑的事彙報一下?
彙報了,領導會不會嫌棄他管得太多、知道太多領導家醜事而炒他魷魚?不彙報,領導會不會又覺得他知情不報、覺得他心機太重也炒他魷魚?
好為難。
他可不可以向領導申請辭去送大小姐上下學的重任?
呃,真提了,會不會被領導一巴掌扇出家門,然後直接炒魷魚?
命苦啊,怎麼就被他碰上楊羽這個禍害!
“喂,你沒事吧,怎麼表情扭曲地跟便秘似得。”
小周一個激靈,像見鬼似得看向麵前正審視著他的楊禍害,糟糕,難道自己內心掙紮地太厲害,都表現在臉上了?
那邊楊母不以為然,“羽兒,怎麼說話呢,文雅一點,別這麼粗俗。”
楊羽對著母親笑了下,以示抱歉,卻不願否認自己的判斷,“本來就是嘛,你看看他的臉。”
小周真想撒泡尿現在就照照,他的臉怎麼了,真的就這麼藏不住事?